第一百六十三章 傾心相救(第3/4頁)

這崖本就如鷹嘴突出,前頭只是薄薄的突出的一截,只夠一個人呆的位置,燕綏半跪在崖邊,因那手的攀附身子前傾,此刻被這突然爆發的巨力一拽,呼地一聲,身子便騰了空。

崖下那人嘶聲尖笑,“就記掛著她是嗎!她死了!在崖下!你也陪我一起下去吧!”

燕綏身子騰空,並不慌亂,手臂一抖便抖掉了那女子的手,靴底一道金光射出,啪地一聲一個小勾子已經勾住了崖邊。

可是一聲尖啼,不知從哪忽然躥出一只猿猴,一把拔出了鉤子!

而此時那女子一個猛撲,在身體落下之前,竟然抱住了燕綏的腿。

“一起吧!”

她本想活,沒有人在歷經千辛萬苦爬上崖遇上有人救援後會不想活,但是那一句文臻,便如一把火燒過的刀,戳入了她正滿是痛苦和裂痕的心傷,她淤積了太久的痛與恨,忽然便如火山一般,爆發了。

你心心念念著她。

你來救的是她。

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風聲虎虎,兩人一起墜落。

燕綏依舊不驚不急,衣袖間飛出錦帶,他在落崖那一瞬,已經看清了這周圍的地形,半山之上毫無攀援,半山以下有突出的崖石平台,也有崖縫間生出的矮松,都有機會停住。

眨眼便到半山,然而他的錦帶剛剛飛出,忽然鷹唳長空,一只蒼鷹橫空掠過,黑色的翅尖擊散半山薄雲,帶走了一段藍紫色的錦帶。

刹那間便和半山平台矮松擦身而過。

燕綏眉目生霜,再不顧空中發力會導致墜落更快,腿一抖,抱住他腿的女子便哀呼一聲,撒手墜落。

死亦不與爾一處!

這崖極深,此刻也快到底,隱約已經能看見底部飄著碎冰和尖石的山澗。

更糟糕的是,好像這山崖周遭和底部,也沒什麽植物……

燕綏閉上眼睛。

以這種方式死在這裏實在有點窩囊,不過如果蛋糕真的已經墜崖了,那也沒什麽不好。

下輩子,還能遇見她嗎……

風聲鼓蕩,天地都似在隆隆狂吼。

這狂吼聲裏,忽然似有一聲鷹唳,穿雲破霧,刹那近前。

燕綏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人倒黴連鷹都來欺,現在再來又能怎樣?還能死兩次?

那鷹唳瞬間近前,以至於那聲音聽來刺痛得要破人耳膜,隨即燕綏身下一震,觸及硬滑而又微帶溫暖的背脊,身體忽然開始上升。

他霍然睜眼。

眼前撲雲亂霧,身下顛簸傾斜,手指觸及粗硬的亂羽,還有隱約一點綢緞絲滑——他竟然在剛才弄走他錦帶的那只蒼鷹背上!

燕綏霍然擡頭。

此刻鷹順著慣性上升,將他載往半山平台,透過隱約的晨光和迤邐的薄霧,可以看見崖邊撲著一個小小的人。

……

文臻死死扒住崖邊,用盡全力鼓著腮幫,吹著嘴裏那只口哨。

她暈去之後,忽然醒來,迷蒙間撥開藤蔓一看,正看見前方燕綏蹲在崖邊。

她大喜,正要叫喊,卻見燕綏忽然墜崖!

文臻驚得瞬間跌下凹陷處,摔得在地上滾三滾,也顧不得疼痛,狂撲向崖邊,又看見燕綏鉤子勾住崖壁,還沒松口氣,一只猴子躥出來,把鉤子給掀了。

再一探頭,隱約看見燕綏袖子中飛出錦帶,又松口氣,結果又來只蒼鷹給勾走了。

她那小心肝差點沒被這一波三折攥爆了,也顧不得和猴子計較,心中若有所悟,猛地在懷裏一陣亂掏,終於掏出一只哨子。

她微微松口氣。

她沒收過唐慕之的哨子,一直帶著,但因為不會用,所以就放在自己馬車的抽屜裏,剛才一陣亂抓,竟然抓到了。

這東西她並不會用,但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注意觀察過唐慕之吹哨時候的嘴唇動作,也曾就此請教過別人,易人離就曾告訴過她,長川易家喜歡研究各種邪術奇藥,作為唐家的對手,也研究過這哨聲馭獸之術,有自己的一套並不成熟的方法,並隨口教了她幾句。

文臻自來到東堂,苦頭吃得多,因此分外好學,易人離隨口說了幾句,她還努力研究了一陣,此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她本就碎針,受傷,而這種哨需要內力來吹,每一吹都內腑刺痛,喉間腥甜,沒吹兩下,唇間便飚出血來。

但她沒停。

這哨聲血氣殷殷,於將死處求生。

拼命多有奇跡。

於是那壞事的鷹,終於被那哨聲召喚,載燕綏自崖底再升。

文臻聽見鷹唳,隱約看見底下一個小點在升,隱約那鷹背著燕綏,心下一松,剛才拼命壓下的喉間血便噗地上湧,那哨聲便稍稍一變。

她心知不好,正想補救,忽聽身後風聲響,猛一回頭,正見剛才壞事逃走的猴子,又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伸臂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