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誰比誰更狠(第2/4頁)

只一眼她就落了下去,這湖水臨近岸邊,並不深,她身上有避水珠,為了安全起見一直戴在頭上,剛才那人閃電般的搜身,搜光了她所有的殺手,卻並沒有取下這顆只具有保護性的珠子,所以此刻還不至於窒息。

身後水浪翻湧,似乎那男子和水獸鬥得正急,一時過不來,文臻有點詫異,想著這內陸城池裏的小湖,何以會有這大江大河才會有的巨大兇惡水獸?

多半和大型水域連通,從別處來的吧?

這附近倒確實有一道貫通東堂南北的水系,名喚壽江,是東堂第二大河流。

她緩緩沉落,眼見水底泥沙因為震動不斷騰起,心中有些焦灼,希望這河底的淤泥不要太多太軟,不然萬一陷進去,埋住口鼻,不淹死也要悶死了。

這麽想的時候,忽然覺得右臂一松,好像能動了,心中一喜,一擡眼卻看見前方出現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水流在那裏變得湍急,旋轉著被吸入洞中。

這莫非是個水下漩渦?連通著城外?

她可不想被卷進去,急忙用能動的一只右臂劃水,但身子剛翻騰起來,身後忽然被什麽東西猛地一撞,頓時身不由己一個前沖,一頭撞入了漩渦中。

刹那間天旋地轉,四面都是水流颯颯聲響,人像進了滾筒洗衣機,渾身的肌肉骨頭細胞都像旋轉出了離心力要脫離身體而散進天地間,一片昏眩裏肋下某處劇痛,像什麽東西在那裏橫沖直撞要出來,她忽然想起那裏有根針,咬了咬牙,用盡力氣將身子略微翻了翻,將肋下那位置對著翻滾最劇烈處,一撞、二撞、三撞……

每一撞都腦中似有炮彈炸開,每一撞都痛不欲生,每一撞都要咬破嘴唇,和意識的怯弱抗拒和肉體的巨大疼痛抗拒,她死死抱著頭,在翻滾中不斷噴射狀嘔吐,直到吐到喉間一片腥甜。

忽然猛地一震,她覺得自己像個炮彈一樣,又或者巨獸反芻出來的食物,被那個漩渦猛地噴出來,唰地一下彈射了好遠。

渾身無一處不痛,痛得她簡直想暈了算了,肋下有一處更是痛得天崩地裂,滋味十分熟悉。

針碎了。

她攤在水中,含淚吐一口氣。

她練功化針的速度其實沒有追得上針作祟的速度,但她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運氣好,生死之險遇得多,所以方才,在那恐怖的漩渦裏,她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以方袖客給的碎針法運氣,撞碎那針。

寧可冒險撞碎,也不能讓事態發展下去,肋下的位置碎針之後,碎片能化入肌體,但如果是整針逆轉發作,那刺破的就是內臟。

現在身處險境,要想自救,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只是她之前都是被動碎針,從未自己自殘一般地撞碎過,那滋味真是不想再嘗第二次。

明明渾身疼痛,一點力氣使不上,然而她還是立即咬牙勉強動了動手臂,驚喜地發現好像不僅手臂能動了,連雙腿也能動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在那樣劇烈的甩動中被撞開了封住的血脈。還是針的碎片撞開的。

她一喜還沒完,忽然看見一片黑影迅速卷來,然後衣領猛地被揪住,那雙手鐵鉗一般,她根本掙脫不開。

不知怎的,從這特別兇狠的一抓當中,她便能感覺到,對方不是先前那個黑衣男子了。

她現在這種情況,無法和人打鬥,只得垂下手腳,裝作還沒解開禁制,死狗一樣被拎著遊動。

也不知遊了多久,嘩啦一下,頭出了水,她裝暈,垂頭閉著眼睛。

那拎著她的人步伐穩定有力,不急不慢,文臻偷偷睜開眼,看見那靴子不大,形狀纖細。

是個女子。

力氣很大。

那女子對她毫無憐惜,拖著她在地面上走,地面的沙石草木,在文臻的手腳上很快磨礪出了很多細小的傷痕。

文臻不做聲,順手在地上撈了塊石頭攥在掌心。

那女子走了一段,停了下來,四面有圍攏的腳步聲,一個男聲道:“小……二先生,過了這片樹林,就是長川刺史出行隊伍的營地。”

文臻剛心中一喜,就聽見女子道:“那便繞過營地,不要驚動任何人。”

說著便夾著文臻往山崗下走,文臻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在女子最接近營地卻又打算繞開的那一霎,將掌心石頭猛地往外一彈。

她雙手垂下,這一彈用的是齊雲深教的拳法,手掌不動石子已經彈出好遠,給人感覺像是誰走路不小心踢到了石頭,那尖石彈跳而下,正撞在營地的門口懸燈的立柱上,啪地一聲響動不小。

女子及其護衛們都一驚,紛紛站定掩身屏息等候,好一會兒卻並沒有動靜,女子從樹後探頭一看,卻見營地安靜得出奇,只遠處隱約有幾個影子晃動,不禁有些詫異,本想就這樣離開,忽然心中一動,吩咐一名屬下道:“去探探這營地,是不是沒人,為什麽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