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公主抱(第4/6頁)

……

這都什麽表情呢,啊?

是等著聞傳說中的“屎”味兒吧?

那黑心湯圓,那一聲那麽響,現在整個皇宮是不是都在傳說他誤吃了狗吃的屎?

燕綏默了一會兒,一笑,“父皇,今晚我陪你健身。”

皇帝:……

夜市一開始的老年健身器材倒還好,悠哉悠哉做做又舒服又優雅,但最近工字隊根據聞女官的建議做出來的健身器械越來越殘酷了,上次燕綏硬要陪他做了一次,事後他渾身痛了三天三夜。

皇帝再也不看燕綏,一本正經開始議事,燕綏瞥他無事生非的老子一眼,掉頭就走。

不走,留在這裏被人不斷偷窺他的嘴嗎?

去找那丫頭要那個刷牙的膏子去!

他出了殿,還沒走幾步,就被德妃的丫鬟菊牙攔住,菊牙笑盈盈說娘娘想殿下了。

燕綏對此嗤之以鼻,說一聲可我不想,越過菊牙揚長而去。

可惜剛轉過一座宮殿,就看見他的老娘。

知道沒法把他叫過去,唯恐天下不亂的某人不死心,親自在路上等著堵兒子。

燕綏老遠看見那個在宮裏也不是穿黑就是穿白的老娘,也差點像文臻那樣翻個白眼。

有這樣的爹娘嗎?啊?

德妃笑顏如花,親自迎上來,拿著個粗劣的帕子,要給他擦汗。

平日裏恨不得離八丈遠的人,此刻恨不得貼上去,就指望她那個“厭娘症”兒子,能和她一樣破個例,來個大聲呵斥。

說不定能看見牙齒上沾的屎呢?

聽說燕綏誤吃那玩意之後,出門的時候還在抹嘴呢。

燕綏盯著他迎上來的娘,心想她知不知道自己這個模樣真的很惡心?

父皇看見也得嚇跑吧?

要是換成文臻……

這麽一想,他眼睛一眯,忽然一把抓住他娘,唇在她臉上一貼。

……

所有人宛如被雷劈。

德妃高舉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

燕綏一觸即分,挨著他娘的臉,低低笑道:“娘娘,聽說洋外禮節,兒子見了娘都要以唇親臉,以示孺慕。今兒你這麽熱情,我怎麽敢不投桃報李。怎麽樣,香嗎?驚喜嗎?”

他放開他還在遊魂狀態的娘,繞過還在遊魂狀態的宮女們,走出好幾步,才聽見他終於回魂的老娘,氣若遊絲地道:“……還真有屎臭哎!”

燕綏:……!!!

這件事的後果,就是整個皇宮把這件八卦秘密地傳揚了整整半個月,其間伴隨種種大快人心的竊笑和意味不明的咳嗽。並在後來成為東堂皇宮經典的傳說。另一個後果就是文臻最後的牙膏在當天後半夜不見了。

文臻就當沒發現牙膏的失蹤,事情傳得那麽廣特出乎她的預料,大半管牙膏就當賠償某人的精神損失費了。

當晚宮內有夜市,且邀請在京述職官員家眷前來遊玩,最近夜市又添了好些遊戲和吃食,文臻前去幫忙,回來的時候,特意繞了個彎,經過了太後的慈仁宮和旁邊的香宮。

那天聞近純自請香宮伺候,皇帝讓她自己去求太後,果然太後並不歡迎這種不夠虔誠,把香宮伺候當做懲罰的請求,將聞近純拒之門外。聽說聞近純在慈仁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並自己剪了頭發。

她頭發一剪,便轟動了整個皇宮。身體發膚,授諸父母,尤其女子長發,所謂發斷情絕,剃發意味著和父母親人訣別,斷情絕欲,是女子自絕於世的最狠手段。香宮的宮女,雖然禮佛艱苦,但也很少有剪頭發的。

於是慈仁宮開了門,第二天聞近純拎著個小包袱進了香宮。

文臻其實從沒指望過借著這抄襲事件能怎麽處罰聞近純,畢竟在皇族看來,只要不危及她們的安全和利益,普通人的尊嚴根本不是事,所以她在抄襲事件之初,聞近純麻痹她的時候,她也在麻痹聞近純,任由她把事態嚴重化,把普通的抄襲事件往人品和不配服務皇宮上湊,這樣她才有機會把聞近純逐出宮。不然以皇後最喜歡表現寬仁的風格,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沒想到聞近純永遠比她想象得狠,她給她自己的懲罰更重更可怕,她為了能留下來不惜更重地懲罰自己。

事情到了這一步便成了死結。

這份心性讓文臻不安,這就是個潛伏的核彈啊。

香宮入夜了依舊燈火通明,這是皇宮裏一處永遠亮燈的地方,意味著永恒的大光明。

大光明裏,文臻遠遠地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背著一個比她身體還大的大水桶,一步一晃地往門裏走,那水桶把她壓得整個人成了U形,每一步都晃出大量的水,潑得渾身透濕。

她赤腳,穿一雙粗劣的草鞋,草鞋把細嫩的腳磨得血跡斑斑,再被水浸潤,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個淡粉血水橫流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