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反咬

田幼蘭對此不以為然。

哪有那麽快?

這考完試還得謄卷子改卷子評名次呢,一群啥都不懂的鄉巴佬!

鄙夷歸鄙夷,她又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事。

近來村裏總有不明蹤跡的人,借著各種機會打聽一些事情,比如說方氏是怎麽死的,死的時候誰見過屍身,都是什麽樣子。

她每次聽到消息都急著跑去看情況,卻總是撲空,這讓她不得不警惕起來,忙著做各種準備。

“聽說在問別家要不要買房買地,說是要換了錢送阿儉去縣城念書,嫌這裏的學堂先生不夠好……”

田幼薇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田父聽:“按著規矩,這賣房賣地,他家得先問過我們,我們不要,才能賣給近鄰,近鄰不要,才能問別人,怎麽不問我們就先去問別人啦?這是沒把咱家當回事呢。”

田父捏著筷子不說話,原本很好吃的雞肉,現在也不香了。

田幼薇還使勁往他心口上插刀:“是不是覺著您太厚道,好欺負,踩您兩腳也不會怎麽樣呀?這叫不欺負白不欺負!”

田父將筷子一放,起身走了,這飯真是吃不下去了,吃下去也堵得慌。

田幼薇趁機把兩條雞腿給分了,一條給謝氏,一條給她自己,至於秋寶,分了一塊雞脯子肉。

田父聽見她們幾個吃得歡,還互相交流雞腿肉嫩,胸脯子有點老,正好給秋寶練一下牙齒,沒他什麽事,心中很是酸痛。

又過了幾天,邵璟再送信回來,說是田秉得了省試第七十九名,接著還要參加殿試,以及謝良已經找到他,蘇氏看著了病,過不了幾天就要回來了,給她帶了東西,記得查收。

田幼薇把信拿給家裏人看,又叫人放出風去,著手收網。

次日,她趕了個早,搶在田父前頭去了窯場。

田四叔確實是去得極早的,她才坐下來沒多會兒,田四叔就去了,低著頭挑水掃地,忙得不亦樂乎。

田幼薇讓小蟲把他請過來,親手倒了茶:“四叔天天都來這麽早?”

田四叔點頭:“你爹對我太好,無以為報……”

“不用您報。”田幼薇開門見山:“我爹幫您是心甘情願。他覺著是他兄弟,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之一,即便您說需要他把心肝剖給您救命,我估摸著他也是肯的。”

田四叔的臉漸漸紅起來,垂著眼不敢看她。

“不過要說我爹也真是倒黴,似乎好心總是得不到好報。我很是想不通,四叔,您讀過那麽多書,可否與我解惑?”

田幼薇淡淡地道:“就說咱們兩家這事兒吧,搞來搞去,反而成了仇人,是為什麽呢?您說說看,是不是我們哪裏對不起你們?”

田四叔的頭幾乎埋到衣襟裏去,很小聲地道:“是我沒本事,我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們……”

“光說對不起有什麽用?”田幼薇對著這麽一個人,發怒的心情都沒有,心平氣和地道:“您回家去吧,以後再不要來了。”

田四叔猛地擡起頭來看著她,臉色慘白:“阿薇你趕我走?我不想這樣!”

田幼薇沒心軟:“我也不想這樣,為了大家好,還是保持距離更妥當。”

田四叔道:“你爹呢?他也是這樣想的?”

田幼薇一字一頓地道:“我爹問,四叔要賣房子和地,為什麽不先問他,直接問了外人?是沒把他當至親吧?他願意給你心肝,你給了他什麽?”

鄉裏從古至今的規矩,賣房賣地,得先問至親族人,再問近鄰,沒人要才能賣給其他人,這叫親疏遠近。

田四叔眼圈泛紅:“我不知道這事兒,是阿蘭……”

田幼薇忍不住譏諷他:“對呀,您什麽都不知道,都是阿蘭和四嬸自作主張。那您這個當爹的,做丈夫的,有什麽用?咱們好說好散。您這個月的工錢算好了,在這裏。”

喜眉將錢袋子遞過來:“二老爺您收著。”

田四叔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往外走,沒拿那錢。

喜眉小聲問田幼薇:“要不要追上去?”

田幼薇道:“稍等一下。”

以她的了解,田幼蘭見田四叔被趕出窯場,田秉又順利進入殿試,肯定不能忍這口惡氣,必然會找上門來。

若是不來,她再讓人把這工錢送過去,順帶再激怒田幼蘭,引得田幼蘭失控發怒好了。

田四叔走了沒多久,田父也來了。

他還不知道田四叔被趕走了,只想著田秉順利進入殿試,跑不掉一個進士,所以歡喜得很,走路都是飄的。

去看窯工做活,說話聲比平時大了很多,眾人都知道田秉的事,少不得捧他,田父高興得紅光滿面。

正得意時,忽見田幼蘭站在不遠處,怯生生地道:“大伯父,我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