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家弟妹不懂事

她冒著風險把大夫領來,等待救治的人卻不在原處。

田幼薇謹慎地觀察著四周,心知羊若不是被抓走了,就是不肯信她,自己走了。

四周一片安靜,地面也很潔凈,並沒有爭鬥的痕跡。

“娘子,怎麽不走了啊?”大夫見田幼薇駐足不前,東張西望,難免催促詢問。

“沒什麽,我們繼續走吧。”田幼薇不動聲色,領著大夫準備離開。

忽聽有人聲叫道:“我在這裏。”

田幼薇挑起燈籠一照,只見羊扶著墻,慢吞吞從拐角處走出來,便知他聰明著,剛才是藏起來了。

“這是我弟弟。”田幼薇笑道:“還請大夫就在這裏給他瞧瞧。”

大夫大吃一驚:“啥?在這裏瞧?這裏黑洞洞的,怎麽瞧?真是胡鬧!你家大人呢?你家在哪裏?”

“我們姐弟倆是來這裏遊玩的,我家父母嚴厲得很,喜歡動手教訓人。我倆調皮,不心摔了,若是叫父母知道,必然逃不過一頓毒打。好人有好報,求您幫忙救救我們。”

田幼薇低聲央求著,又抓了一把錢塞過去。

羊眼睛濕漉漉的,對著大夫雙手合十作揖:“給您添麻煩了,我以後再也不調皮搗蛋了。”

大夫看他二人都是眉清目秀的樣子,出手也大方,還挺知禮節,又可憐兮兮,年紀也不大,就道:“罷了,罷了,去我家鋪子,那裏什麽都方便。”

藥鋪子肯定是去不得的。

羊直接坐到地上,弱弱地道:“我走不動了。”

怎麽辦?總不能擡過去,況且也不好擡。

田幼薇在一旁敲邊鼓,要求就地清創縫合。

大夫猶豫一回,道:“我都跟你們走到這裏了,哪能見死不救呢?不過我先好,這黑燈瞎火的,出了事可別怪我。”

不等田幼薇開口,羊就舉手發誓:“黃在上,今日之事責任只在我自己,倘若真是不幸出什麽事,那是我自己命不好,與他人無關。若有異議,地不容!”

“這清洗的水也沒有,看也看不清楚,怎麽縫?”大夫咕噥著擺開藥箱,命田幼薇將燈籠舉高,要羊把頭上包纏的布條解開。

“我這裏有壺烈酒,約莫能用著。”田幼薇很是穩妥地遞過一只酒葫蘆,是她去藥鋪路上買的。

大夫一喜,贊道:“你這姑娘,還挺懂的嘛,家裏有人會做這個?”

田幼薇胡謅:“家兄曾和靺鞨人打過仗,看他處理傷口時學到的。大夫啊,您這刀口和針還要在火上燎過的吧?”

“那真不容易。”大夫聽她家有人和靺鞨人打過仗,還受過傷,頓時肅然起敬:“是要燎過,不過咱先清洗傷口。”

才著,趁羊不注意,葫蘆一歪,那烈酒直接淋上羊頭上的傷口。

“嘶……”田幼薇瞧著都替羊疼得慌,這不亞於再被刀子割了一刀又一刀吧。

羊果然疼得眼淚汪汪,抽搐著無聲地張大嘴,神情扭曲,幾乎痛得暈厥過去。

“這孩子還挺硬氣的。”大夫著,用潔凈的帕子用力往傷處一揩,道:“不過啊,這會兒的疼不算啥,稍後縫針才疼,若是在家裏,還可以熬些麻沸散應用。你運氣好,傷沒在臉上,在頭發裏,縫得不好看些也能藏起來……”

正著,只見羊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田幼薇嚇得不行,覺著這人莫不是短命死了,那她得趕緊逃啊,別好心救人沒成事,反倒把自己給害了。

誰知那大夫是個膽子賊大的,將手指往羊脈搏上一探,笑道:“一半疼暈的,一半嚇暈的,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不知高地厚,任性妄為,也是遇著了我。”

田幼薇的心便放了一半,又聽那大夫問道:“他這樣了,還治麽?”

“治!”田幼薇咬牙,既然人沒死那就行,死馬當成活馬醫唄,都到這一步了。

那大夫更是辣手無情,一下一下清創理傷,狠得不要不要的。

待清理幹凈傷口,他突然不動了,回頭沉默地看著田幼薇。

田幼薇不明白他為啥看她,就傻乎乎地回看過去:“怎麽啦?”

大夫看她是真不懂,就指著羊的傷口道:“這傷口可長,得有兩寸,邊緣整齊,有些時候了,顯然是利器所傷,不是摔傷……幸好不深,沒傷著骨頭,也用過上好的金瘡藥,不然早爛了!”

田幼薇聽明白了,人家這是在指責她謊,不是摔傷,而是刀傷,懷疑她們來歷不明。

她怕越越不對,就只是裝傻討好:“我弟弟調皮搗蛋和我吵架偷跑出去,我找到他就這樣了,他是摔的,這臭子,暈得倒及時,不然我非得狠狠收拾他不可!”

大夫嘆一口氣,利落地穿針引線縫好傷口,上藥包紮妥當,問道:“身上其他地方還有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