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被無視

“嫉妒?”田幼薇沒料到邵璟竟能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不由失笑:“阿璟剛才說的這些,也是你爺爺教的嗎?”

邵璟漾起兩個酒渦:“對呀,爺爺教的,很有道理是不是?”

“是!”田幼薇猛點頭,可不是麽,那些人就是嫉妒她日子好過。

“我們去窯場吧!”她大聲笑道,“這次不騎驢,慢慢地走過去。”

邵璟不太情願:“可是才得罪了田柱子家,萬一他們找人在路上揍我們一頓怎麽辦?”

田幼薇一個激靈:“你說的是!”

世道不太平,到處都是流民。

有人會為了一碗米、一個糕餅就去殺人,萬一田柱子家懷恨在心,雇傭流民伺機報復她和邵璟,都防不勝防的。

“所以我們還是叫張叔送我們去吧!”邵璟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嗯嗯。”田幼薇回到家裏,和謝氏報備自己要去窯場。

謝氏曉得她從小就愛看窯工制瓷,並不阻止她,反而叫高婆子裝了一瓶子桂花湯給她帶上:“分你阿爹吃。”

小毛驢馱著兩個孩子慢悠悠往前走,邵璟靠在田幼薇懷中眉開眼笑:“阿姐,我將來掙了錢,給你買好多好多扶桑扇和糖,還有漂亮的衣裳和首飾。”

田幼薇很認真地道:“阿姐自己有,你給你媳婦買。”

邵璟回頭看她一眼,安靜下來,明顯不高興了。

老張忍不住道:“姑娘真是的,阿璟說要給您買好東西,那就讓他買唄,小孩子嘛,想要待人好都是這樣的。”

田幼薇一笑而已,她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她就是要讓邵璟從小記住,她是姐姐,他將來自己會有媳婦。

如果可以,她還想讓老爹正式收下邵璟做義子呢,有了正式的姐弟名分,就什麽事兒都沒了。

一路平安無事,窯場還是老樣子,忙碌而單調。

田父仍舊坐在工棚裏看窯工給瓷坯上釉,旁邊坐著楊監窯官,二人正在小聲談論著什麽,神情都很嚴肅。

“阿爹!楊伯父!”田幼薇帶著邵璟走進去,兩個大人立時停止談話,擡頭看過來。

“你怎麽又來了!”田父接過桂花湯,對著田幼薇皺起眉頭:“成日在外瘋跑,沒有女孩子樣兒。”

“我聽娘的吩咐,給阿爹送吃的,怎麽是瘋跑呢?這就是女孩子該做的事呀!”田幼薇根本不在意,反正田父就是說說而已。

果然田父立刻就趕她走了:“自己玩去,別吵我們!”

田幼薇領著邵璟往工棚的一角走去。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師傅獨自坐在角落裏調制釉水,動作熟稔,神色嚴肅而專注。

田幼薇盯著老師傅的一舉一動入了迷。

這人姓白,早前是北邊汝官窯瓷釉配方的掌門師傅,技藝特別出眾,譽滿天下。

北方被靺鞨人攻陷後,他帶著幾個徒弟跟著皇室南逃,被朝廷派到這裏協同燒制貢瓷。

田家窯場的貢瓷所需釉水全由白師傅一手調制,她一直想從他那裏學得一二秘技,奈何白師傅為人十分孤高清傲,壓根不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

後來田家出事失去貢瓷資格,白師傅也去了其他窯場。

自此田家窯場再難出精品瓷器,只能燒造一些很普通的粗糙器皿,日漸沒落,田父郁郁而終。

不知道這一次是否能打動白師傅,讓他教教她?

這樣,哪怕失去貢瓷資格,田家窯場也還可以繼續出精品,田父也能一直好好的。

邵璟晃晃田幼薇的手,小聲問道:“阿姐,那是誰?”

田幼薇生怕被白師傅發現趕她走,趕緊捂住邵璟的嘴。

配制釉水是個細致活兒,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白師傅非常專注,從始至終沒有擡眼。

田幼薇就那樣捂著邵璟的嘴站了大半個時辰,看得如癡如醉。

突然,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很用力地拍她的肩膀,有北方口音生氣地道:“你們在看什麽?”

田幼薇唬了一跳,心虛地回頭,結結巴巴:“好,好玩。”

她身後站著個濃眉小眼、身材壯碩、微微駝背、年約十四五歲的麻衣少年,少年瞪著她,兇惡得很:“不要臉!”

田幼薇的臉立時紅了。

她的確是有些不要臉,曉得人家不願教她,還在這偷看。

邵璟將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拉開,脆生生地道:“你悄悄跑到人家姑娘身後動手動腳才是不要臉呢!”

麻衣少年一怔,隨即氣得漲紅了臉:“你胡說八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我能怎麽?你瞎扯什麽?”

邵璟反諷道:“是呀,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看看怎麽了?能幹什麽?”

麻衣少年生氣道:“反正就是不能看!我師父沒答應,那就是偷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