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2頁)

陶吉早已汗濕了衣裳,這事情來得太快,被以為萬無一失,如今卻被打的措手不及,饒是他平時能多老奸巨猾,現在都想不出對策。

“皇上不能因書面之詞,就落罪老臣,無憑無據,就是讓老臣強行認下,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到底是混跡官場這麽多年,緊要關頭陶吉還是恢復了些許理智。

陶吉敢確定,那些鹽稅貪汙案中的重要人物都被他處理的幹幹凈凈,就是有那麽一兩位如今安然無恙的,也不敢將事情和盤托出,因為說了,他們也難逃其咎。

人證肯定不會被抓到,至於物證,乃是他親手記錄的賬簿,陶吉前一晚才在確認過賬簿還在,被他擱置在書房的暗磚中,也不可能被找到。

確認過這兩樣,陶吉才逐漸恢復了底氣,趴伏在地,“微臣不知呈上奏折之人是何居心,編造出這些來陷害微臣,但微臣問心無愧,只請皇上給微臣一個公道。”

宣德帝聞言一滯,方才他看過奏折之後,太過震怒,再加上折子是他最信任的老臣呈上來的,所以沒有查證,如今被陶吉如此反問,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作為皇上的心腹之臣,嚴雙移步上前,“皇上,老臣既能呈上折子,自是有人證物證。”

還不等嚴雙繼續,陶吉就忍不住了,就是這個老匹夫,與他們士大夫作對,他的學生還在戶部時常膈應自己,想到此處,陶吉不再維持兩派表面上的溫和。

冷哼出聲,“不知嚴大學士是如何看我不對眼,是我占了戶部尚書的位置,讓你的學生只能屈位左侍郎,大學士才弄出這一遭來陷害與我嗎?”

陶吉這話一出,朝堂的眾臣都是面色一變,這話實在是不妥,就是士大夫一派都是不贊同的看向陶吉。

他們與保皇派暗地裏有不少齟齬,但在明面上從沒有如此撕破臉皮過,更何況還是當著皇上的面。

不管眾人是如何想的,嚴雙還是面色不變,“不知陶尚書何出此言,老夫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說完嚴雙又對皇上拱手,“此事是微臣的學生趙朗查出,還請皇上準許趙朗覲見。”

宣德帝自不會阻攔,大手一揮,“宣。”

趙朗早就在殿外候著,不一會就跟著小黃門進來。

面對一眾大臣和宣德帝,趙朗也絲毫不怯場,恭恭敬敬行過禮,被皇上叫起。

只他身後跟著的幾人早已雙股顫顫,跪伏在地,便不敢擡起頭。

“回稟皇上,此三人便是鹽稅的重要人證。鹽商之子陳青寶,鹽稅重地巡撫江濤老母江氏,還有這位乃是陶大人的管事陶四。”趙朗一一介紹。

陶吉本來看到前兩人都不為所動,更加穩定心神,直到看到最後的陶四才變了臉色。

此時聽到趙朗的介紹,心下一涼,心中怒罵手底下的人都是廢物,辦這點小事,還有這麽多漏網之魚。

其實對於陳青寶和江氏,陶吉都不放在眼中,但是陶四是他的心腹,鹽稅銀子都是派陶四去打理,鹽稅的事爆出來後,為了以防萬一。

陶吉明是讓陶四回老家避風頭,暗地就派人去滅了口,畢竟只有死人才能守的住秘密。

現在陶四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怎能不讓他五內俱顫,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陳青寶是鹽商陳富之子,陳富與官勾結賺了不少黑心錢,知道鹽稅被發現後,知道上面的人不會放過自己,便早就將自己的嫡子送往了鄉下,更是將與陶吉來往的書信交給兒子。

陳富本想和陶吉以此做談判,卻不想一個深夜一場撲不滅的大火將陳家燒的幹幹凈凈。

而江氏的兒子江濤本就是清官,他是最早發現鹽稅不對勁,暗中調查,將自己查到的證據和一封自己親手書寫的奏折呈上去,卻被人發現截了下來。

隨後貪汙諸多罪名都落在了江濤身上,別說呈報鹽稅,自身都難保,最後被判了流放。

江濤也是個聰明人,留了後手,便在老母江氏身上。

陶四更是簡單,在陶吉去滅口之前 ,陶四就被三皇子的人控制住,他的家人也在三皇子的手上,陶四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自己在劫難逃,幹脆就倒戈,做了一場戲,在三皇子手下人的保護下,保住了一條小命。

對於陳青寶和江氏,陶吉是沒怎麽放在心上的,那些所謂的證據他還有轉圜的余地,但是陶四知道的太多了,陶吉恨不得現在就有一枚毒鏢,將陶四射殺當場,只可惜根本不可能,陶吉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自己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