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第2/2頁)
對於梁皇後的做法,齊覃是很能理解的。
——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就一日不算塵埃落定。梁皇後就算是再小心謹慎,也是不為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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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詹拿到新材料之後,就立刻開工,把他根據現有的火炮的改進品造了出來。
與原來的火炮相比,新造的不但射程更遠了,準頭也增加了。
如果說,以前的火炮打出去,瞄準全靠運氣,殺傷力以覆蓋堆積的話。經過林詹的改進,準頭的誤差已經控制在三步以內了。
這個誤差在後世看來,簡直就是可笑。
——這能叫誤差嗎?這就是沒有瞄準過吧?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已經堪稱精準了。
至少,用來在陸地上攻城,或者在海上打擊敵艦,都綽綽有余了。
齊晟很滿意。
他一面命林詹繼續研究,怎麽把這種火炮裝到船上,一面吩咐齊述,著手開始聯絡瓦剌、摩根,商議一下,把那些不肯臣服於大晉的部落,全部都收拾一遍。
為了日後海陸兩軍一同向西推進的計劃,草原,必須是和諧的草原。
如果他們不和諧,那就打到他們和諧。
至於瓦剌和摩根願不願意當這個馬前卒嘛…………
相信他們見識過火炮的威力之後,會很願意的。
只要他們頭一次慫了,那麽天長日久的,總會變成大晉的狗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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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又病了。
這才剛入秋,就染了一場風寒。
幾大禦醫輪流守在含光殿,生怕一個不注意,讓天子有個三長兩短。
太後來幾乎天天都來看一回,每次都得齊晟費盡心思地把人安撫住,勸回去。
他自己還不覺得如何,梁皇後先看不下去了,就悄悄對他說:“明日太後再來,你略勸幾句,就裝暈。剩下的,有為娘替你應付。”
不只太後心疼自己兒子,梁皇後也心疼自己的兒子。
本來天子病倒,齊晟心裏就著急。
外朝有政務壓著,一日不得松閑,回了後宮,還得一邊關注天子的病情,一邊安撫太後。
這才幾天,人就已經瘦脫了形了。
齊晟也已經忍到極限了,梁皇後的提議正中他的下懷,便點了點頭,“有勞母後。”
他頓了頓,又低聲勸道:“祖母也是這回嚇得狠了,母後緩著些和她說。”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梁皇後說著,看了沉沉不醒的天子,禁不住嘆了口氣。
這一回,天子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梁皇後是既難過,又替替天子慶幸。
——天子一病就是好幾年,如果不是因著太子年紀小,他心裏強撐著一口氣,哪裏能一次又一次的險死還生?
禦醫早有斷言,就天子的身體,如果拋下一切,安心靜養,還能再有三五年壽數。
可是,天子之所以強撐著一口氣,就是因為放心不下太子。
於是,他但凡身子好一點,就忍不住關注一下太子的情況。
大到理政時朝臣有沒有或明或暗地刁難他,小到大宴群臣時不要多飲酒,竟是比從前他身體康健的時候,操心更多了。
這個中緣由,齊晟心知肚明。
天子之所以會如此,無非是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對於繼承人就越發地放心不下了,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草木皆兵。
說到底,還是一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
正因為理解他的心情,齊晟平日裏雖也常勸他休息,但言辭都很委婉,盡量不讓他覺得,自己耗盡心血,卻還被人嫌棄。
齊晟知道,自己的提醒與擔心,父皇一定聽明白了。
但他卻一直裝做不明白,依舊我行我素。
齊晟見他如此,也不敢再勸了,只每日裏暗暗憂心,讓王禦醫隨時關注他的身體,調理的藥膳幾乎每隔四五天,就要換一個方子。
可以說,只要是自己能做的,齊晟已經做到了極致。
但無論他做得再好,也阻止不了天子的身體一日比一日更不如。
等到第二日,太後又來的時候,齊晟就按照和梁皇後說好的,勸慰了幾句,就一頭栽倒了。
太後的唉聲嘆氣戛然而止。
還是梁皇後眼疾手快,吩咐伺候的太監,“快,把太子扶到外間軟榻上去。”
“對,快扶過去。”
太後的聲音都變了,“禦醫呢,快來給小六看看。”
看著孫子消瘦的臉頰,她心裏是止不住地後悔。
——怎麽就光想著兒子,忽略了孫子呢?
她雖然是個深宮婦人,卻不是一點大義都不懂的。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孫子是一定不能再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