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立儲大典,齊晟一共參加過兩回,兩回的心情天差地別。

第一回的時候,主角是別人,他還是個連全禮都不強求的小娃娃。

哦,對了,記得那一回,五皇子還尿了褲子。

總體來說,那一回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五哥尿了褲子。

五皇子:“…………”

可這一回就不一樣了。

這一回,他自己才是絕對的主角,全程都有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他,有怕他出岔子的,有盼著他出岔子的。

這其中,被特許來參加立儲大典的寧王與成王的心情最為復雜。

——這種爭來鬥去十幾年,到頭來卻發現,曾經的對手根本就不是對手,曾經的弟弟也不會一直是弟弟的感覺,實在是太過酸爽。

成王表示:不想再提。

寧王表示:不想再次經歷。

不過,他們想法,根本左右不了局勢。典禮該怎麽進行,還是怎麽進行。

至於中途搞事情,讓典禮不順利?

只能說,人一旦有了家室,也就有了弱點。他們縱然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妻兒考慮。

而且,有了上一次二皇子當眾摔傷的事,這一次,各方面的負責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誰敢再出幺蛾子?

立儲大典過後,齊晟就是名正言順的大晉儲君了。

要說特別的感覺還真沒有多少,反正都是當牛做馬,唯一的差別也就是一個名頭而已。

唔,暫時是這樣的。

沒過多久,他就體會出差別來了。

齊覃讓他體會出來的。

——他更忙了。

從前沒有太子名頭的時候,許多事情他處理起來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齊覃是個好父親,雖然各種壓榨他,但是那種可能會讓人借機攻奸他的事情,卻是一件也沒有派給他。

但如今麽……

反正齊晟算是知道,為啥歷史上會有那麽多昏君了。

——要做個好皇帝,實在是太難了!

單是忙也就也就罷了,作為一個老工作狂,齊晟適應一段,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自己地位提高了,以前都不來找事的言官反而跳出來給他弄出一堆操蛋事,就讓齊晟特別不爽了。

什麽叫與民爭利?

平民百姓誰用的起玻璃?誰又用的起目前還屬於奢侈品範疇的羊毛氈?

哦,你說的,莫不是因著生產力的提升,布料的價格下降,導致許多商戶的貨物積壓,賣不出去的事?

不是?

既然不是,你那麽激動幹嘛?

咱們正說與民爭利的事呢,別扯什麽有辱斯文。都滿嘴言利了,還有臉說斯文?

…………

看著支持自己的人操著唇槍舌劍和那幾個言官辯論,齊晟冷笑一聲,內心毫無波瀾。

這些人不過是些跳梁小醜,想當然地以為齊晟做了儲君之後,就要顧忌顏面,說話做事都會束手束腳。

他們這是把所有的太子都當做成王那樣的了。

那齊晟就發發慈悲,讓他們見識一下大晉太子的多變性。

不出所料,那幾個言官很快就敗下了陣來。

正當他們灰頭土臉,覺得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齊晟這邊的人卻持續發力,把這幾個人挨個彈劾了一遍,且個個都是證據確鑿。

本來天子是高坐廟堂,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大發神威的,這幾個炮灰他也沒準備嚴懲。

但是,架不住有人自己作死呀!

眼見得自己就要被定罪了,一個禦史跪倒在地,朝天子哭訴,“陛下,太子殿下如此咄咄逼人,全然不顧朝廷命官的臉面,將陛下置於何地?”

這就是明晃晃地挑撥離間了。

朝堂之上有一瞬間的寂靜,天子的臉色已經變了。

齊晟是天子親自選定的儲君,而且是下定了決心傳位於他的。

那些跳梁小醜出來蹦噠一下,讓新太子試試手,順便立立威,天子都不會覺得有什麽。

可是,這些人居然敢公然挑撥自己與太子的關系,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往小了說,這些人是對新儲君不滿,是在質疑天子的決定;

往大了說,這些人當真是居心叵測,意圖顛覆國本!

而無論哪一樣,天子都不可能容得下他們。

所以,他們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只聽丹陛之下的天子緩緩開口:“詆毀儲君,挑撥天家父子關系,按律該滿門抄斬!”

那個禦史的哭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哭聲再起,卻比剛才真實得多,也淒厲地多。

“陛下,陛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望陛下明鑒呀!”

可是天子根本就不願意聽他狡辯,只讓大漢將軍把他拉出去,直接投入死牢。

到最後,還是齊晟心中不忍,開口替他求了情,才免了他全家受累,也免了他的死刑,改為發配交趾。

剩下那幾個,天子幹脆就和他一起打包,都送到交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