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2頁)

對著兩雙茫然的眼睛,齊晟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無論主犯還是從犯,按《大晉律》,一律斬首示眾!”

大晉的律法和齊晟原來那個世界的明朝差不多,是沒有專門為“詐騙”量刑的。

而詐騙,是統一歸類到“盜”這一項裏的。

“盜”這個罪名裏,不但包括了偷盜、詐騙,還包括了搶劫勒索。

而既然搶劫勒索包括在內,那搶劫殺人自然也是算在內的。

包括了這樣的罪過,可想而知,懲罰會有多重。

而“盜”罪唯一能減輕刑罰的條件,就是發生在親屬之間的偷盜。

對於這種牽扯到倫理,卻又不危害朝廷統治的罪過,無論是大晉,還是曾經世界的大明,都是遵從“輕罪輕罰”的原則的。

這對夫妻和齊晟還有信陽公主,可沒有什麽親屬關系。

且齊晟和信陽公主又天潢貴胄,情況就更復雜,會不會對朝廷統治造成危害,都在兩可之間。

當然了,其實這對夫妻的行為,只能說是占小便宜,還構不成“詐騙”。

齊晟之所以特意說的嚴重,就是想要嚇嚇他們而已。

果然,這夫妻二人都嚇了一跳。

那男的立刻就扭著身子給了那女的一巴掌,“都是你這賊婆娘,看不好孩子,叫他們亂跑胡說!”

聽聽這推卸責任的話語,多麽的熟極而流?

這下不但是齊晟和薄夫人,就連在一旁伺候的幾個女官,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還沒等到有好心的女官替那女子出頭,她自己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她不但是哭,還一邊哭,一邊把這件事的責任推卸到了兩個女兒身上。

“一定是那兩個丫頭自己嘴饞,這才攛掇著狗蛋兒來的。臭丫頭,天殺的賠錢貨,我怎麽生了這麽兩個討債鬼?蒼天呀,我不活了!”

她一邊哭喊著,就一邊手腳不大利索地爬起來,往一旁的柱子上撞。

“哎喲喲,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呀!”

她滿心以為,這些有錢的公子剛夫人都愛臉面,又忌諱生死,肯定不會讓她真的撞上去。

可是她卻不知道,在場的無論是薄夫人,還是這些女官,哪一個不是經過大風大浪的?

薄夫人自不必說了,薄兆一步一步升上來,都是靠得實際的政績,不知外放做過幾任知縣、知府。

她一直帶著兒女隨夫赴任,什麽樣的滾刀肉沒見過?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婦人的伎倆。

那些信陽公主從太後那裏求來的女官更不用說,在皇宮裏,沒幾分腦子的,根本就活不到她們這個年歲。

所以,著婦人這番做派說她是班門弄斧,都嫌侮辱了那個“弄斧”的人。

一直等到她腦袋都快觸到柱子了,都沒有人來拉她,她只能悻悻地自己找台階,順著柱子滑倒在地,抱柱大哭。

眾人都當一場笑話看。

還有個女官促狹地說:“哎呀,你怎麽就不撞了呢?你要是真死在這裏,咱們小主子不得陪你男人個十幾二十兩銀子?夠他娶個新婦了的。”

此言一出,那男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女的卻是瑟縮了一下,哭聲也噎住了。

薄夫人見多識廣,人心看透,一下子便看出了這男的不懷好意。

她當即冷笑了一聲,說:“敢在殿下的地盤上鬧事,打死都是輕的。她撞死了也頂多是畏罪自盡,不拉出去曝屍都是殿下仁慈了,還想要撫恤?做夢!”

那男的眼中的光立刻就熄滅了,臉上就只剩下了懼怕之意。

很顯然,他們先前根本就不知道,這慈幼院背後的背景,居然這麽強。

薄夫人暗暗冷笑了一聲,扭頭問齊晟:“殿下,您看該怎麽處置?是按律斬首呢?還是從輕流放?”

按律斬首?

從輕還得流放?

夫妻二人驚恐地瞪大了眼,那女的不敢再鬧,爬了回來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

而那個男的則機靈多了,一邊不住地往那個女的身上招呼,一邊喝罵道:“你這婆娘,我叫你愛占便宜,我叫你挑唆孩子來騙吃騙喝。與其叫官府斬了你,不如老子先打死你!”

嘖嘖嘖,這一席話,把自己摘得可真幹凈。

齊晟暗暗搖頭,再一次為他的不懂法律而悲哀。

然後,他緩慢而清晰地說:“按《大晉律》,妻有罪,懲其夫。”

哭喊聲和喝罵聲都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