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順應天意

一般過了大年初五,就是各級官員給上峰拜年的時候了。

沈介他們幾個早早就到東五所來給齊晟拜年。

和沈介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齊述和齊河。

至於齊晟那幾個門客的獻禮,他沒讓送到宮裏來,而是送到了城西的一處別院裏。

那個別院是蹴鞠聯賽之後,齊晟置辦的。

他如今年紀不到,不能出閣開府,可許多事情又不方便在宮裏辦。

別的不說,他手底下那幾個門客,連一個有宮牌的都沒有。

無論是齊晟有事,還是他們有事,總不能每次都讓沈介或梁靖在中間傳話吧?

要知道,就算他們轉述得再精確,神態語氣什麽的,也是有偏差的。

許多事情,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真出了亂子,齊晟找誰哭去?

所以,等手裏有錢了之後,齊晟就幹脆在城西置辦了一套別院,每隔半個月,他就出宮一次。

雙方有什麽事,都可以當面會談。

齊晟對那些門客的獻禮,並不怎麽在意。

這會兒最讓他在意的,就是跟著齊述一起來的岱欽小王子。

對,沒錯,雖然去年岱欽出使的時候,被齊晟坑得差點光著腳走回去。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迷弟,等到今年出使的時候,他依然死纏爛打、軟磨硬泡、要死要活地非要跟著來。

瓦剌王被小兒子弄得很無奈,“你到底為什麽非得跟著去?還嫌被人坑得不夠狠?”

“那怎麽能叫坑呢?”

岱欽小王子表示,對自家父王的觀點不敢苟同,“述王子說的對,那是一廂情願的事,怎麽能叫坑呢?父王,你太狹窄了!”

瓦剌王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給他一頓好打。

“好好說話!學了幾句中原話,就連瓦剌語都不會說了?”

岱欽有理有據地反駁,“我這叫溫故知新。”

一句話脫口而出後,他又喃喃自語道:“用溫故知新,好像不太對的亞子。不行,我還是得到中原去,請教一下述王子,讓他教我正確地用法!”

什麽都聽見了的瓦剌王:“…………”

——這個兒子,不能要了呀。

瓦剌王深吸了一口氣,態度強硬地說:“反正老子就是不準你去!”

去年這小子就當了一回正使,就讓整個使團損失了十幾匹好馬。今年要是再讓他去,怕是得把底褲都賣給人家。

畢竟,這年頭,這樣的傻子不多了,人家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還不得可著勁兒地坑?

岱欽上竄下跳,撒潑打滾,還把自己的母親,也就是瓦剌王的大閼氏給搬了出來。

大閼氏是瓦剌一個大部落首領的女兒,由於母族強盛,在瓦剌王這裏,一向有很高的話語權。

岱欽小王子不但是瓦剌王的小兒子,也是大閼氏的小兒子,她一向愛若珍寶,怎麽抵擋得住小兒子的軟磨硬泡?

“大汗,他想去,就讓他去唄。”

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近二十歲的妻子,瓦剌王一向是說不出重話的。

這會子見妻子也站在了那個孽子那邊,瓦剌王直嘆氣,“你是不知道,他去年被晉國的睿王坑去了多少財產!”

在草原上,牛羊馬匹才是最重要的資產,金銀珠寶倒在其次了。

因為,到了荒年的時候,金銀珠寶都是不能吃的,只有牛羊才是活命的根本。

大閼氏不以為意,“不就是幾匹馬嗎?從我的嫁妝裏選幾匹,讓岱欽帶著。到了中原,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岱欽眼睛一亮,嘴巴就變得特別甜:“阿娘,您可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阿娘了。願長生天保佑阿娘,風韻猶存!”

大閼氏被小兒子逗得“咯咯”直笑,“這也是你在中原學的來的話?”

“對,是述王子教我的。”

提起自己的人生指路明燈述王子,岱欽的眼睛亮得就跟那十五的月亮似的。

“阿娘,您不知道,述王子不但十分博學,而且還十分和善,一點都不嫌兒子愚笨,教導兒子,可用心啦!”

這話如果讓齊河聽見了,怕不是要笑死。

——齊述這個瘸子,好不容易碰上岱欽這個看不出他瘸的瞎子,可不就是熱情高漲嗎?

這岱欽也是,跟著瘸子學走路,學得像了他還挺驕傲。

但大閼氏對此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的兒子去了中原一趟之後,說話的確多了幾分文氣,把部落裏的好多小姑娘迷得團團轉。

她覺得,這是好事呀。

至於那十幾匹馬,就當是給兒子教學費了。

那邊瓦剌王的大巴掌已經擡起來了,岱欽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阿娘。”就躲到了大閼氏身後。

“誒,大汗,你打他幹嘛?”

大閼氏急忙攔住了瓦剌王,“兒子想去就讓他去嘛。”

“你……你……慈母多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