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兩個奶媽

四皇子2以為,齊晟第二天就會試探他,用那種自以為很隱秘的愚蠢方式來試探他。

他已經做好了看完笑話就對四皇子吐槽的準備。

可是,第二天一切如常,什麽都沒有發生。

四皇子2氣急敗壞,卻又不能無緣無故地對齊晟如何,只能在意識世界裏對四皇子冷嘲熱諷了一通。

“你以為人家有多在乎你?他昨天明明發現了你不對勁兒,還不是不聞不問,任你自生自滅?”

他越是激動,四皇子就越是冷靜。

四皇子笑得溫和又包容,“他不來惹你這個瘋子,我很高興。”

“什麽,你敢說我是瘋子?”

四皇子2一把揪住四皇子的衣領,冷笑道:“你別忘了,我是怎麽來的?”

他的誕生,是基於四皇子對母親的愧疚。

四皇子愧疚於不能做一個讓母親滿意的兒子,所以就潛意識地分裂出了一個性情與貴妃如出一轍的第二人格。

當然,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的四皇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只以為自己是已經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怎麽可能看見這世上有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

——癔症罷了。

但他實在是壓抑的太久太久,太累了,所以就放任了自己一直在發癔症,不想好了。

見他不說話,四皇子2無趣地丟開了手,神態驕矜地看著他,得意道:“過兩天就是去給母妃請安的日子,你且看著,母妃一定更喜歡我。”

四皇子的手掌猛然握緊,但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不止一次的聽人說過,父母更喜歡和自己相像的孩子。

那麽,母妃自然會更喜歡自己發癔症時的模樣。

四皇子2就喜歡看他這副明明不服不願,卻又無法反駁無力反抗的模樣。

他正準備再刺激四皇子幾句,就聽見了何嬤嬤的大嗓門兒。

“主子,都這個點兒了,您該就寢了。明兒一早,還要去給貴妃娘娘請安呢。”

四皇子2的臉色冷了下來,“這個老東西!”

對於何嬤嬤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四皇子能忍,貴妃絕對不能忍。

換而言之,性情與貴妃如出一轍的四皇子2,自然也是不能忍的。

他當既就摔了一個茶碗,厲聲叫何嬤嬤到門外去跪著。

何嬤嬤在他這裏作威作福慣了,平日裏四皇子也總是礙於貴妃敬她幾分,這猛然的被當成普通奴婢罰跪,她如何肯就範?

她當既就嚷嚷開了:“主子這是要做什麽?你是吃我的奶長大的,奴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若是傳了出去,於主子來說,又是什麽好名聲?”

又是論情分,又是論功勞,末了還拿名聲壓人。

短短的兩句話,竟是被她說出了花來。

這話若是用來對付四皇子,那是一拿一個準兒,但對付四皇子2,卻只能更加惹怒他。

四皇子2又豈是那種任人拿捏的性子?

但四皇子2和貴妃一樣不善言辭,一時被她堵的不知該怎麽反駁。

看著何嬤嬤那張因再次拿捏住主子而得意的嘴臉,四皇子2暴怒,大聲喊人進來,就吩咐人把她押出去,按著跪在門外頭的青石板上。

奈何,四皇子平日裏實在是太軟了,底下的宮人雖然名義上都該聽他的,實際上卻是怕何嬤嬤的更多。

一時之間,東四所雞飛狗跳,連隔壁的齊晟都驚動了。

“怎麽了這是?”

齊晟正聚精會神地看沈介從宮外給他偷渡來的《世說新語》的連環畫,就被隔壁的女人尖叫聲和少年的咆哮聲給打斷了思路。

自從劉嬤嬤被他敲打過後,就像從前那樣謹言慎行了起來。

而齊晟也算是看出來了,劉嬤嬤這種人,你必須得能壓得住她,她才會像哈巴狗一樣聽話,讓往東絕不往西。

可是,一旦你露出了虛弱之態,她就會迅速從狗變成狼,甚至想反過來壓服你。

所以,他隔三差五地就敲打她一番,讓她知道在這東五所裏誰才是老大,應該聽誰的。

劉嬤嬤被他收拾的老實的很。

就比如今日,齊晟點燈熬油地看連環畫,他不睡,劉嬤嬤也不敢睡。

就算是看著時辰勸他去睡覺,也是好聲好氣的,不敢有半點兒拿大的意思。

聽見齊晟詢問,她就叫白鴿出去看看。

白鴿很快就回來了,有些忐忑地說:“主子,好像是四皇子和他的奶媽鬧翻了。”

聽見這話,劉嬤嬤心裏“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地去看齊晟的臉色。

見他面露沉思,劉嬤嬤生怕他再響起了自己從前幹的糊塗事,便試探著討好地說:“這個老東西,最會倚老賣老,就仗著四皇子吃過她幾天奶,就把自己當個正經人兒了。”

齊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其實,他是在想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