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裴月明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拉著蕭遲那家夥叮囑了好幾次,念得他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真怕了她了。

“行了行了,我記住了!”

他一臉煩躁,不要再說了行嗎?都第幾遍了!

裴月明閉麥,好吧她知道自己是有點啰嗦了,可誰讓他看著不怎麽靠譜呢?

這事兒要緊,掉鏈子可就沒有第二次機會的呀!

所以她很希望到時候千萬不要換,順順利利,讓她自己上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然而事情往往是這樣的,你越盼的它不來,越怕的它偏偏就來,而且來得無比精準。

……

七月十九,平江侯府花宴的正日子。

蕭遲面無表情坐在圓桌前,和欲哭無淚的桃紅大眼瞪小眼。

“……”

一大清早睜開眼,他就發現自己在攏翠軒了。

天知道前天夜裏開始他就熬夜沒睡了,因為目前還是睡眠狀態下發生互換占大多數,可誰知,他就在上朝的路上閉目養養神,然後就……

他叱道:“還不趕緊傳早膳來,杵這作甚?!”

被噴了一臉的桃紅連爬帶滾去了。

蕭遲一臉煩躁,他也不想來啊!這叫什麽破事兒?!

早膳端來他也不想吃,拿筷子左戳右翻不歇氣兒挑剔一番,一把擲下,十分煩躁,赤足在水磨方磚上走來走去。

腳底冰冰涼涼,連地毯都沒一塊,他罵:“什麽和善寬厚,這姓薛的就是偽善!!”

把罪魁禍首大罵了一通,縮在邊上的桃紅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主子,時辰到了,……”

再不更衣綰發就遲了。

“……”

蕭遲罵:“還不過來,愣著作甚?!”

桃紅戰戰兢兢給伺候換衣梳發,好在穿戴昨天裴月明已挑好了,一身海棠紋淡青廣袖留仙裙,同色披帛,配一整套赤金嵌紅寶累絲頭面。

腦袋上沉甸甸墜了起碼二斤,蕭遲心情更差了,直接導致到正院後盧夫人總覺得後腦勺涼颼颼的,明明是秋老虎的日子啊。

她左右顧盼,可惜沒發現什麽異常,最後只當是自己心理作用,就沒在意,拉著“裴月明”和薛瑩的手讓擱在一起,“我們趕緊出門吧,再不走就遲了。”

話罷,盧夫人在仆婦簇擁下當先而行。

蕭遲陰森森瞥了薛瑩一眼,後者打了個寒顫,反射性手一縮:“我,我們走吧,……”

她還是自己走吧,總覺得怪怪的。

薛瑩飛快擡腳走了,蕭遲僵著臉跟在後面。

倍覺不安的薛瑩又蹭盧夫人的車去了,蕭遲單獨一車,簾子一放下,他臉色當即黑了下來。

車廂內超級低氣壓。

桃紅怕是很怕的,但她還是非常勇敢地小小聲提醒:“主子說了,今兒要答應陳公子,不然來不及的……”

“陳公子應會尋機會和主子獨處,您,您找個恰當時機,就說已考慮清楚了,說好就行,……”

“……”

蕭遲臉更黑了,得硬著頭皮答應一個男人的告白就算了,還有單獨約會,然後再從中找一個合適機會那什麽。

神馬花前月下,湖邊幽徑之類的詞匯在腦海一閃而逝,他登時一陣惡寒。

但蕭遲還是知道不能真給掉鏈子,這事兒對小丫頭很重要,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車輪轆轆,一個時辰後抵達平江侯府,馬車在第二道垂花門前停下,早有陳家的奶奶們領著管事嬤嬤在垂花門前迎客,盧夫人一行被引進了內院。

陳家人丁興旺,親戚也極多,大花廳熙熙攘攘,年輕一輩坐都沒地方坐,匆匆繞一圈就轉往大花園賞花去了。

到了花園,蕭遲十分不悅撩了兩眼。

地方丁點大,人擠了一大堆,一院子亂七八糟的菊花山茶,連個上档次的名品都沒有,還好意思請人來賞?

呵!

他不耐煩得緊,邊上薛瑩還想拉他手往人多的地方擠出,他側頭瞥了眼。

薛瑩莫名後脊一寒,咽了咽唾沫。

身邊裴表妹駐足而立,一瞥收回視線掃視花園子,她腰挺背直,下顎微擡,總有一種莫名的傲然矜貴,舉手投足間說不出來的淩厲氣勢。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月總有幾日她會這樣感覺,怕怕的,像老鼠碰上貓似的。

“……那邊有人喊我,我先去去。”

薛瑩說完就走了,腳步飛快像有人在後頭攆著似的。

蕭遲冷哼了一聲。

桃紅:“……”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說:“主子,我們去那邊的亭子坐坐吧?”

秋風徐徐,遠遠竹林沙沙,掩住能看見有半個木亭。

裴月明來過陳家花園好幾次,那木亭鬧中有靜環境清幽,她素來愛往那邊去坐。

這個陳良寬也是知的,他會往那邊去找人。

潛台詞蕭遲一聽就懂了,面上那點子很勉強的微笑撐都撐不住,一下子垮下來了,盯了桃紅半晌,氣沖沖往木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