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周白原本還想問關於他們主人的消息,但轉瞬又想,她現在也不好將這些鬼逼得太過,免得到時候得罪了他們的主人,至少目前還沒有和對方認識的時候,她不想和那個無法探知深厚的人成為敵人。

反正,她把這些鬼帶在身上,這麽濃烈的鬼氣,對方作為一個高手,不可能這些都發現不了吧。

實在不行,她可以假意松懈放了這些鬼,隨後再追蹤他們的去向,自然很快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主人是誰了。

而另一邊的宅邸中。

孟柏在了解到白玉的本性以及對自己的喜歡後,她心裏的防備便放下了不少,但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願意和鬼生活在一起,怎麽逃離這個鬼的身邊,依舊是她人生的一大難題。

如果不願意傷害白玉,那麽她就會陷入兩難的選擇,不跑的話,就得和鬼繼續生活在一起,跑的話,鬼以後破開封印跑出來,自己可能照樣也得死。

畢竟對方只是說喜歡她,不代表不會由愛生恨吧。

想到這些,孟柏頓時沮喪了,感覺自己無論怎麽做,都裏外不是人。

心裏被這些事情纏繞著,便開心不起來,勉強應付了一下白玉後,她便神情萎靡地抱著狗曬了一下午的太陽,白玉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樣子,心裏有幾分焦躁和擔憂,最後就只好偷偷地在孟柏背後的角落裏看著她。

等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孟柏又借著出門買菜的借口去了縣城裏。

打聽了一番,很快找到縣城裏唯一的那家客棧,見到了那個周道士。

周白一看她滿臉喪氣地進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她:“你成功了?”

孟柏沮喪地搖了搖頭,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我下不去手。”

“什麽?你居然說你下不去手?”周白清雋的眼眉簡直要皺出一個川字來,“你腦子應該沒問題吧,那可是殺人如麻的惡鬼啊,他不死,你就得死,你明白嗎?”

“我知道他是惡鬼,可是,他雖然是惡鬼,但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他還……還經常對我露出無辜又純真的表情,還表示喜歡我,就像這樣……”

說著孟柏發揮自己的專業優勢,將平時白玉歪著頭充滿好奇地看著自己的表情給對方表演了一個:“就像這樣,總是給人感覺他可憐巴巴的什麽也不知道,很無辜的樣子,你說這樣我怎麽下得去手?”

等她表演完,擡起頭,就看到周白用看智障的眼神,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

“我說的是真的!”孟柏有點急了,她站起來原地走了走,同時還使勁撓自己的頭發,“而且,我和和他不是結了冥婚嗎,我這樣做,將人……將鬼哄得團團轉,讓人家掏心掏肺對自己好,然後完了還要殺了人家,你說說,這是人幹的事情嗎?”

“那是因為你不懂惡鬼的本質,惡鬼和普通的鬼魂不一樣,鬼魂一旦變成惡鬼,再殺過人,便就再也不能和人相提並論了,他們一向都善於偽裝,等人放松了警惕之後,再一擊斃命,你以為這些都是真的嗎,而且我告訴你,這樣的鬼,若是不除掉,必然會造成極其可怕的後果。”

孟柏臉上的表情更難受,她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可是,我覺得……其實,這個鬼他……有沒有可能可以好好跟我們人類進行對話交流?畢竟,我覺得他還是有正常人的理智在的,其實我們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討論討論,盡量爭取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滿足他的執念,送他去投胎,然後皆大歡喜,這樣不好嗎?”

“你懂什麽,這鬼鎮壓了八百年,你以為你想的這些東西沒人想過試過?況且一旦惡鬼有了執念,那必定就要人命才能消除,當初他屠殺了一整個家族幾百口的人卻依舊沒有消去執念,那麽你覺得他還要殺多少人,這事兒如果有這麽簡單就能解決,那麽還要我們道士來做什麽?”

大概是道士和惡鬼的身份天然敵對的關系,孟柏從周白的表情上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人對惡鬼極其深惡痛絕,她想,如果能力允許的話,她現在指不定就已經沖進那座宅子把白玉給滅了。

而周白,見到孟柏臉上那副猶豫不決的表情,不等她再說什麽,便道:“罷了,你現在對那鬼殘留著同情,不過是因為你沒有看到他殺人時候猙獰的面目,如果你親眼看到一次,那我相信,你一定能毫不猶豫的除了他。”

孟柏覺得她這個話裏隱含的意思有點可怕,不由地後退幾步,防備地看著她道:“你要對我幹什麽。”

周白拿出身上的包裹,從裏面拿出了一疊黃紙,一只毛筆,和一個巴掌大的白瓷小碟,隨後拔出腰間的寶劍,在自己的指尖劃了一下,將手放到瓷碟上方,很快就在瓷碟中積累了淺淺的一層血,見差不多,她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