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趙瑟瞧了一眼他們二人臉上的神色,淡笑了一下不語,許久之後才慢悠悠說道:“我和高雲無甚,只是他看我不順眼,而正巧我也看不慣他而已。”

“……”阮明顏。

“……”盧易安。

這還叫沒什麽!?

阮明顏看著趙瑟的臉色,雖然她很想知道趙瑟和高雲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但是見趙瑟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便也未再開口多問。

“走吧。”趙瑟對她說道,“今日的比鬥已經結束,我知道白鹿城中有家不錯的酒樓。”

阮明顏聞言頓時笑道,“行,那我們便去慶祝一番?”

“慶祝何事?”趙瑟挑眉看她說道。

“自是慶祝趙師姐進入決賽。”阮明顏說道。

趙瑟聽後臉上笑意更深,“師妹有心了。”

旁邊被忽略了個徹底的盧易安,明明是三個人的故事,而我卻不配擁有姓名。

“……”仿佛不存在一般的秦止。

行吧,我不是人。

然後一行人便下山去了白鹿城,徹夜狂歡……並不是,其實只是放縱喝酒,主要是阮明顏和趙瑟兩人喝得多,一直沉默的埋頭苦喝,大有一種宣泄買醉的意味在其中。

盧易安和秦止見了,也不敢多問,只得舍命陪君子,一塊跟著喝了。知道她們心裏苦,這時候什麽也別說,喝就是了!

結果因為當夜喝的太晚,過了書院宵禁的時間,所以只得夜宿在城中。

在白鹿城住一宿,第二天再回去書院。

是夜,阮明顏和趙瑟同住一屋。

二人和衣並排躺在床榻上,兩個人都是筆直的豎躺著,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兩旁。

阮明顏睜大了眼睛望著頭頂的木板,精神尤其格外的好,感覺……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人同床共寢,雖然是溫柔可親的趙師姐,但還是感覺好緊張!

生怕哪裏出錯冒犯了趙師姐,以至於讓她如今規規矩矩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連手都不敢亂放。

“噗。”睡在她身旁的趙瑟忽地噗的一下笑出了聲來,“阮師妹你很緊張嗎?”

“……也沒有。”阮明顏給自己辯解道,“就是不太適應吧,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來,肯定會不習慣的啊!”

她振振有詞道,“但是我會努力去適應的。”

趙瑟聞言臉上笑容更深了,在光線昏暗的室內她臉上的神色呈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柔和,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落在她潔白清雅的臉龐上,仿佛渡上了一層柔光,“你不是好奇我和高雲之間的事情嗎?”

“他一直看不順眼我,因為若無意外,我會是他的妻子。”趙瑟語氣平靜,輕描淡寫的丟出了一顆魚、雷、炸、彈。

阮明顏聞言頓時驚了,她轉過頭目光看著她,只見趙瑟臉龐上的神色平靜的沒有一絲的波瀾動容,仿佛說著不相幹人的事情一般,就如同她口中說的人並不是她。

“想來你也猜到了,我姓趙,而趙是國姓。”趙瑟說道,“我自出生起便是天子之女,國之公主。”

“錦衣玉食,仆從成群,養尊處優,貴不可言。”她用著一種平靜無波的近乎冰冷諷刺的語氣說道,“但這只是一層華麗的外衣而已,剝去這層看似華美實則一文不值的外衣之後,其剩下的不過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這個傀儡可以是任何人,沒人在乎她是誰,她長什麽樣子,她想做什麽,只需要她安靜聽話便可。”趙瑟說道,“每一個公主她們自出生起未來就已經被決定了,無外乎是嫁給朝中重臣、世家子弟,是皇室與權貴世家聯姻的工具而已。”

“傀儡,工具,犧牲者。”她聲音冷靜的嘲諷道,“這便是國之公主,每一個公主都逃脫不了這個宿命,若是有人想逃,那便會一夕淪為最卑賤之人,從高高在上貴不可言的公主變成階下囚,或是被打斷脊骨選擇屈服,或是被無情的扼殺。”

“皇族不需要不聽話反抗的公主,沒有聯姻價值無可利用的公主沒有存在的必要。”趙瑟說道,“我曾親眼目睹我的長姐因為不屈服選擇了反抗,從而被一杯毒酒扼殺了性命。”

“……”

阮明顏安靜的聽著她的訴說,她沒有出言打斷她,也許她只是想傾述而已。

“我躲在宮殿的暗處,看著長姐義無反顧的喝下了那杯毒酒,明明是死亡的痛苦的毒酒,但是她臉上卻露出了暢快滿足的笑容。”趙瑟說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長姐臉上的笑容,屬於她的笑容。”

“從這時起,我便暗下決心,要逃。”她轉過頭看著身側的阮明顏,清雅潔白的臉上露出了美麗的笑容,“在這座輝煌華美的皇宮內,從來不需要一個人,它需要的只是順從的奴仆罷了。”

“可是我生而為人,不想成為傀儡和工具,被驅使被利用被榨幹然後再被無情的丟棄,我曾無數次站在高高的宮墻上眺望遠方的世界,那裏是怎麽樣的?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趙瑟輕聲說道,“後來我被逃了,想逃離去宮墻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