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心之爭(第4/5頁)

他點點頭,微微一笑:“覃川,和你說話很舒服。”

覃川臉紅了,含羞帶怯:“多謝紫辰大人誇獎!其實小的心底一直期盼可以服侍紫辰大人,這才是人家心裏真正的想法。”

左紫辰失笑,居然說了句玩笑話:“那玄珠真要把你凍成冰柱子了。”

覃川試探著問:“玄珠大人……是您的愛侶?”

他微微一愣,想了片刻,方道:“玄珠是我的恩人,一直陪著我、照顧我……我,喜歡她。”說到這裏,突然皺了皺眉頭,神情恢復冷漠,“因與你說話,覺得分外親切。不過這些事以後不要再說。”

說罷,轉身離開。覃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平台上的玄珠和青青二人不知何時早就停止了爭執,玄珠遠遠地站在後面等著他,扶住了他的手,回頭冷冷看她一眼。

那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覃川不由苦笑,左紫辰,你不但記性不好,腦子也不好使了,玄珠要是能被你說動,還能叫玄珠嗎?幸好現在有傅九雲擋在前面……嗯,說到傅九雲,他人呢?

她伸長了脖子四處打量,到處也不見他人,冷不防頭頂被人敲了個栗暴,傅九雲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你方才說要服侍誰?蠻好聽的,再說一遍啊?”

覃川端著明媚的笑臉轉身,一口否定:“您在說什麽呀?小的對您忠心不二,悠悠我心,可昭日月……”

“那豆豆哥呢?”傅九雲笑眯眯地問她。

覃川差點兒被嗆死,急忙辯白:“豆……豆豆哥不一樣!”

傅九雲摸著下巴,嘆了一口氣:“女子果然水性楊花居多,前一刻與豆豆哥山盟海誓,後一刻便向大人我表白忠貞不二,還沒轉身呢,她又跑去和另一個男人說要做他奴才服侍他。”

你還不是一樣!覃川在肚子裏破口大罵。

傅九雲握住她單薄的雙肩,語重心長:“小川兒,大人我喜歡忠貞女子,你傷了大人的心,今天罰你不許吃飯,不許靠近本大人一丈內。”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覃川嘟囔個是,畢恭畢敬倒退著走到他一丈外的距離。剛巧這時殿內銅鐘轟然鳴響,山主出關了!弟子們立即神情肅穆,依長次排好列隊,魚貫而入披香殿。

覃川身為外圍雜役,沒資格進去,只能孤零零地等在殿外,弟子們全部進入披香殿後,殿門轟然合攏,內裏銅鐘清脆地響了三下,再無聲息。

覃川從懷裏取出一沓白紙,隨手撕了一小條,咬破指尖滴血其上,那條白紙瞬間就化作一只灰撲撲的蟲子,背後長滿了針孔大小的眼睛。

四處看看,確定沒人看守,她對著蟲子吹了一口氣,默念:進去看看!

小蟲子被一陣風輕飄飄吹起,沒重量似的,硬是從緊閉的門縫裏擠了進去。覃川食指點在額上,正要將神識貼著蟲子一起進去,忽聽台階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立即把手放下,轉過身去。

玄珠的四個貼身婢女正冷笑著朝她走過來,前後左右一下子就把她圍住了。

覃川賠笑道:“姐姐們找小的,有什麽事嗎?”

婢女們也不理她,只將她推著下了台階,徑自往玄珠的府邸去了。

一路上覃川想了很多應策,卻找不到什麽可以順利脫身的好法子,思前想後,忽然開口道:“姐姐們,小的……”

話還未說完,那幾個婢女便冷道:“這奴才狡詐異常,將她按住!”

四個人將她團團圍住,按倒在地。覃川正要叫嚷,冷不防對方用布條把嘴封住,並著手腳也捆了起來,她心中一涼,索性也不掙紮了,任由她們把自己擡著,丟進廚房裏。

一個婢女留在外面看門,剩下的三人把裏面的門閂插上,回頭冷冰冰地說道:“你膽大包天,得罪玄珠大人,唆使山主弟子間不和,更兼狐媚賣弄,妄圖勾引紫辰大人。這些罪名,要在外面,足夠讓你死幾十次,可如今是在仙山,公主不忍取你性命,命我等略施懲罰,好教你這奴才明白自己的身份。”

覃川始終低頭默然不語,也不掙紮,像是已經嚇得蔫了。

三個婢女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從袖中取出一副漆黑的竹夾,共五根粗竹篾,以麻繩穿過,先往她左手上套去,道:“拶指,斷其八指,驅逐出山——這是玄珠大人的吩咐。你莫要怪我們,要怪就怪自己命苦吧。”

兩個婢女緊緊攥住麻繩,左右猛然拉開,覃川背上冷汗頓時涔涔而下。

披香殿內,弟子們正依次取了長香,在琉璃燭台上點燃,伏地跪拜重重幔帳後的山主。山主這次出關提早了一個月,大約是有些精神不濟,不像平日大大方方地亮相。

幔帳合得極緊,他蒼老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顯得空曠虛軟:“本座閉關這些時日,有勞諸位賢徒恪守規矩,維護香取山一方凈土。下月白河龍王前來做客,自然要辦得體面些……那白河龍王最是喜好賣弄,本座與他五十年未見,此次勢必要與本座炫富。九雲,寶庫中各類寶物向來由你記載登錄,本座命你挑選幾個可靠之人,挑選精致寶物,於下月初三安置在東首真蘭宮萬寶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