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謝。。她把冰水一口氣喝幹,把空杯子推到一旁,又取了一杯酒過來。不過,還是速戰速決吧。她這樣說著,頭卻垂得更低,像是已有些坐不穩當,再不像之前那樣脊背筆直,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吧台上。

第三個問題。她極困難地,淺淺的扯了一下唇角,問他:我們的遊戲,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與前兩個問題不同,他這一次沒能立刻回答,沉默著,直到她用手托腮,撐過頭來看他。他這才回答:我不知道。

她愣了一愣,片刻後卻是失笑,好似真的把他這回答當做了答案,抖著手端起了第三杯酒。就在那酒杯已觸到她唇的時候,卻被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牢牢地捏著杯身,把酒杯從她手中抽走,冷聲說道:這杯酒是我的。

說完。仰頭喝下了那杯酒。

她看他,許是酒精的緣故,眼裏的驚訝那樣的不遮不掩,問他:你撒慌了嗎?

他不答,微微蹙眉,像是有些不悅了,冷聲問她:何妍,你是不是喝多了?

不,沒有。她擺著手否定,分明已醉得顯了憨態,卻又伸手去努力地拿下一杯酒,口齒含混地說道:下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是。傅慎行,怎樣你才能結束這個遊戲?

看著她這個模樣,他不禁冷笑,這和上一個問題有什麽區別?

呃?沒有區別嗎?她遲鈍地問他,停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那好,我們再換一個,這個遊戲要做到什麽地步。。你才會滿意?

他顯然已生了氣,抿著唇冷眼看她,不肯回答。

哦,還不行嗎?又要換一個問題?她輕聲問道,無力地伏在吧台上,深深地埋下頭去,喃喃自語,可是,我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傅慎行,我真得想知道。我快要熬不下去了,我堅持不下去了,我現在每天對自己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告訴自己別瘋掉,別瘋掉。

她一直埋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臉,可從她那帶著濃濃鼻音的低語裏,他想她可能是哭了。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她抽鼻子的聲音,然後聽她又繼續自言自語下去。

我沒做過壞事,從小都沒做過壞事,我好好學習,與人為善,積極樂觀地生活,相信這個世界的善良和美好,傅慎行,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承受你這樣的報復?哦,我忘記了,我還是做了一件錯事的,我停下了車,想去救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結果我卻殺了人,我以前連只雞都沒殺過,卻一刀殺了個人,然後沒完沒了的做惡夢,閉上眼都是血。

她低啞地笑,笑著笑著卻不知怎地咳了起來,身體都弓成了一只蝦子,卻依舊停不下來。他初時只是冷眼旁觀,可看著看著卻不知中了什麽邪,伸過手幫她輕拍後背,冷聲嘲道:就這個酒量還敢玩這個遊戲,你蠢得夠可以了。

她眼裏還都是淚,漲紅的臉上也是淚痕斑斑,用力捂住了嘴,含混不清地低喊:我想吐。

他愣了一下,起身把她往衛生間拖,可她腳軟得站也站不住,身體左右搖晃著,簡直就根本無法走路,他索性伸臂一把將她抄起來,橫抱在懷裏,疾步往衛生間走,瞧她幹嘔得厲害,又低頭威脅她:你要是敢吐我身上。。。

話還未能說完,她就已經哇的一口,把混雜著胃液的酒水盡數吐到了他胸口。

對,對不起!她竟還知道道歉,趁著他愣怔,從他身上掙紮下來,兩步奔到馬桶旁邊,跪在那裏抱著馬桶吐得天昏地暗。

傅慎行的睡袍上被她吐了不少的汙漬,他低頭看了兩眼,嫌惡地皺了皺眉,把睡袍脫下來隨手丟進了洗衣籃裏,然後轉過身倚靠在洗手台上,皺著眉看她。她還在嘔吐,不過也吐不出什麽來,除了剛喝下去的兩大杯酒和一杯冰水,基本上沒有別的東西。

這女人晚上根本就沒吃過什麽東西!他冷眼看著她,卻少有的心軟了一下,接了杯溫水遞給她,冷聲道:別吐了,喝口水漱漱口。

她像是也吐脫了力,跪坐在馬桶旁,伸過來接水杯的手抖得厲害,半晌都把水遞不到唇邊。他實在看不過眼了,這才彎下腰把水杯一把搶過來,又遞到她嘴邊,一口口地喂她,直到那杯水見底。

她臉上濕乎乎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他也不再理她,長腿從她上跨過去,徑直去浴房重新去沖澡。水霧彌漫中,就見她仍動也不動地倚坐在地上,如紙般蒼白的面孔上,唯有那濃密的眼睫異樣的黑,鴉翅一般蓋在那裏,叫人看著都有些觸目驚心。

他看了兩眼,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再一次破了例,邁出來雙手抄住她的腋下,一把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拎進浴房裏,放到了靠墻的橫椅上,幾下把她身上的衣服剝了個幹凈,取下了花灑給她沖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