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史上最窘

“此事交給我吧。”蕭頌笑過之後,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劃過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猶如垂柳被風拂動,在河水中觸動一圈圈漣漪。

“你怎麽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冉顏皺眉,跟蕭頌認識以來,他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

蕭頌揚眉道:“你看錯了,我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說著,順勢躺在了席上,把頭靠在冉顏腿上,握住她的手閉上了眼睛,聲音慵懶中帶著沙啞,“阿顏,我所求不多,只想每日回家之後能這樣靠著你小憩一會兒……”

便是為了這個,做點事情又能如何?

靜了片刻,冉顏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以為他睡著了,卻聽他忽然又道:“你說的事,我早就做過一次了,再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又如何……阿顏,壞事都留給我來做吧……”

那個兇手只殺了一個侍妾,而另外一個,是蕭頌為了警告那人,親手殺的。

他行事從來都是這般毒辣,只不過也要怪那個侍妾太不知好歹,若是老實本分,他或許也不會輕易取了她性命。

這些事情,蕭頌不瞞著冉顏,因為他不想等冉顏嫁給他之後,才慢慢發現他原來如此不擇手段,甚至兩只手沾滿了汙穢,從而心生排斥。

但凡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又有誰是幹幹凈凈?但也不是每個人都像蕭頌這樣狠。他形成今日的行事手段,一方面是受到蕭太夫人的影響和本身心性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叛逆期與宋國公的父子矛盾的產物。

宋國公秉性剛直而且急躁,在初次發現蕭頌行事陰暗之時便動輒出動家法,處於叛逆期的少年要麽就是被打屈服,要麽就是隱忍反抗,而蕭頌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被板子打倒的人,他骨子裏還是繼承了蕭家人的倔強和堅韌,只不過恰好用到了與蕭氏家訓相反的方向,他想證明自己的做事方法也能夠成大事。

經歷的事情多了,心智成熟之後,發現自己這樣的執拗是多麽幼稚,但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回頭無期。

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現實是,有時候你放下,就等於死。

冉顏與蕭頌觀念不同,那個侍妾在蕭頌眼裏也就是一個婢而已,即便真拿到明面上去說,打死一個賤藉奴婢又能如何?所謂的律法,維護最多的還是權貴,其次是良民,而賤藉如畜,可通買賣。冉顏有仇必報,卻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或者無緣無故地去取人性命。

她聽著前半句的時候心裏很是排斥,但蕭頌說“壞事都留給我做”的時候,心頭卻是松了松。

“地上涼。”冉顏輕輕地推了推他。

蕭頌哼哼一聲,卻是翻了個身,當真美美地睡了起來。

冉顏喚晚綠進來,取了被褥把他裹起來。蕭頌迷迷糊糊地咕噥道:“阿顏果然是賢妻。”

正在幫他拉被子的冉顏手一抖,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純潔。她想起來這麽做,只是單純覺得,如果他受涼傷了腎,那她以後跟誰探索“興”趣?

雖然明知道,這樣一兩回也不能把腎怎麽樣……冉顏把頭埋在胸口,自我催眠,這樣算起來,從哪個方面論證,她的出發點都是“關心”,絕對不是什麽“興”趣。

同時,冉顏也很疑惑,為什麽在蘇州時看蕭頌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看起來覺得有些……悸動?

是什麽時候發生質變的呢?

蕭頌只眯了一刻,便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瞧見冉顏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正聚精會神地在看書。

“累了吧?”蕭頌的聲音帶著睡後的惺忪,原本就磁性的聲音顯得越發性感。

冉顏握著書卷的手指一抖,緊接著就感覺到蕭頌的手正在揉著她的腿。冉顏想也未想,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你給我消停點。”

“我枕了這麽久,不累麽?”蕭頌發髻有些淩亂,身上還裹著被子,臉頰多了一層血色,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盯著冉顏。這模樣不似平時的硬朗俊美,顯得柔和,還有一點點……可愛。

冉顏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用書本擋上他的臉。

蕭頌看得莫名其妙,想伸手撥開書冊,卻聽書後面一個悶悶的聲音幽魂一樣地飄出來,“蕭鉞之,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嗯?”蕭頌不明白,自己只是在枕著她的腿小眯了一刻而已,她也未曾反對,怎麽醒來就見她神色有變呢?

“第一,你不準這樣看著我;第二,婚前不許有任何肢體接觸;第三,不許賣色相。”冉顏從書後面探出頭來,“你同不同意。”

蕭頌剛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懵,被她這約法三章說得越發懵了,“賣色相?”前兩條還能稍微理解一下,但最後一條是什麽意思?

冉顏伸出食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他的頭發、衣襟,“發髻淩亂、衣衫不整……真是……有辱斯文。”冉顏眨著眼睛想了想,補充道:“有傷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