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大族爭婚

此時顱骨已經不見了原來骷髏的模樣,因此歌藍和晚綠都是在屋內伺候,看見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在冉顏手中越發清晰起來,都滿心贊嘆。

這時候也有雕塑,但是一般都是經過藝術處理,對某些方面進行誇張強調,因此大部分都是失真的,她們何曾見過這樣力求逼真的雕塑手法。

頭發做起來很簡單,但卻遇到了一個問題,冉顏比劃著半翻髻的大小,如果用實心的泥巴塑成,到時候恐怕這個頭顱會被後面的重量墜倒,根本放不穩。

無奈之下,冉顏只能把它靠在墻角,讓兩面墻扶住。頭發的塑造比臉盤要快許多,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已經大體弄出了形,她一邊進行細節修飾,一邊在聽晚綠說一般梳這個發髻的婦人都喜歡怎樣裝飾。

有測量點,填充皮肉也很快,現在幾乎完工。

但天色已經不早了,無法繼續,冉顏便只好領著歌藍和晚綠回府。而蕭頌尚未回府,也不知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相對於竇程風,冉顏更加關注的是聞喜縣主居然喬裝出門,這段時間冉顏抽空打聽了許多關於聞喜縣主的事情,根據那些事,冉顏在心中拼湊出了一個聞喜縣主。

聞喜縣主,字尪娘。尪在古語中是指傀儡或者娃娃之類的人形玩偶,只是不知這樣一個字是什麽意義。被以庶人身份寄養在宮中之時,照顧她的人位分很低,僅僅是個失寵的美人,十幾年的庶人生活,加之父親背負的謀反罪名,讓她在皇宮那樣步步攸關生死的環境中,養成了對迫害的高度敏感。

唐朝的門閥女子性格多有北朝遺風。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又是精神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於智慧、最濃於熱情的時代。故而生活在這時期的女性,思想自由,剛強自信,有不讓須眉的豪邁氣概,唐朝女性也多是如此。

而李婉順的性格卻截然相反,她的畏縮怯弱已經無法用謹小慎微來形容。她沉默寡言,從不與人交流,也沒有任何朋友。

然而曾經聽容茜說過,李婉順是個十分有才華的女子,她過目不忘,遍覽經史典籍,滿腹經綸。這件事情在她嫁給劉應道之後,也曾傳出過,只是知道的人大都私下議論,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也無人去印證這件事情的真實度。

總的來說,像她這樣一個女子,竟然在案子還未告破的風口上喬裝打扮地出門,也不太符合她一向謹慎的作風。

是因為有不得不出門的事情,還是真有人格分裂?如果是人格分裂,那麽她分裂的這個人格又是什麽性格?

冉顏根據她的生活環境,還有經歷的一些事情,猜測她如果真是人格分裂,那另外一個人格大概是擔當著一個保護的角色,這樣的人格往往偏激而暴烈,殺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其實也有可能是更加弱小的人格,原本的人格在長久的危險和壓力之下,給自己虛擬了一個更弱小的人格,從而堅強地活著,用盡一切辦法保護她。

但冉顏從一開始就排除了這種可能,因為膽敢在這種情形下出門的,一定不會更弱小。

冉顏起初只是一種假想,後來蕭頌派去的暗衛居然真的看見她表情狠戾地踩死老鼠,這無疑更加深了可能性。

究竟是一直隱藏自己真實的性格,還是人格分裂,還需要進一步驗證,而這個驗證方法最好是親自接觸當事人。

冉顏決定明日與蕭頌商量此事,蕭頌的為人處世,某些方面她不大喜歡,但是不可否認,他世故練達,正是她所欠缺的東西。

回到冉府,冉平裕早已在和雅居。

“蕭侍郎傷勢如何?”冉平裕問道。

冉顏垂眸答道:“他說是皮外傷。”但是今日看他的氣色,這個皮外傷定然也不輕,只是他不願說,她也未曾戳破。

冉平裕頜首,口中卻道:“我打聽了一下,說是半尺的刀沒入胸口一半,沒傷到要害,但血卻是流了不少……想來說消息那人危言聳聽了。”

冉顏訝異地擡起頭來,她猜到傷勢不輕,卻沒想到比她想像的要嚴重得多,平常人中了這樣一刀,定然臥床不起了,他卻還能無事一般地批閱公文,與她從容說笑?

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中忽然想到在聚水縣時,他與她一起飲酒,後來問起酒量,他含笑道:我已經醉了,你信嗎?

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是他真的醉了,只是腦子還清醒著,慣於偽裝罷了。

有些時候偽裝的習慣了便成了一種本能。

這一刻,冉顏覺得自己兩世加起來這麽多年的經歷,都不如他。古人早熟,像蕭頌這個年齡在後世也許還剛剛讀完研究生,有些也許還不能深刻了解到社會的殘酷,生存之不易,但他已經在官場沉浮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