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人格分裂

蕭頌道:“正如你所說,他們夫妻關系可能很淡漠,之前我查過柴玄意,此人風流不羈,工於詩書,因此很受妓館當紅的妓人歡迎,據說曾有兩家妓館因為搶他所作的一首詩而大打出手,鬧得很嚴重,也許聞喜縣主因為他的行徑而有所不滿?”

“你說他工於詩書,又擅長書法,聽起來是個很有才華之人……”為什麽沒有入仕呢?冉顏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李婉順身份尷尬,即便柴玄意入仕,也只能像她第一個夫君那樣,做個小小的六七品官。

可以說,娶了聞喜縣主,就相當於斷了一片大好的前程。

柴玄意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胸無丘壑之人,在這種情形下,夫妻關系能好的哪裏去?

“這樣算來,也該是柴玄意對聞喜縣主更加怨懟才是。”冉顏道。

蕭頌揉了揉頸部,答道:“據我察訪,柴玄意是個豁達之人,生活肆意張狂,在未婚以前便經常流連妓館,與數個妓館的花魁都有交集,曾有言不喜官場爭鬥,不如隱匿鄉野來的快活。想來,他志不在朝堂。”

頓了一下,蕭頌又繼續道:“我懷疑聞喜縣主,主要還是因為另一樁事,也是她為什麽會嫁給柴玄意的原因。”

原來還有內情的,冉顏靜靜等著下文。

“聽說,當時聞喜縣主與其夫君劉應道在梓州遭遇匪徒,生死關頭遇見了柴玄意一行,但劉應道傷勢頗重,不久後便離世。喪期剛滿,聞喜縣主便由長孫皇後安排,嫁給了柴玄意。”蕭頌有理由懷疑,當年是否有什麽內情,致使聞喜縣主懷恨在心,畢竟這一次也是遭遇匪徒,相似得讓人不得不多想。

“你可知道聞喜縣主的性格?她與前夫劉應道的感情如何?”冉顏覺得一個孤女,十五年的庶人生活與太子建成所背負的罪人之名,在深宮中步步被監控之下,很難形成狠戾果決的性格,且今日見到她,也明顯察覺到了她的畏縮,並且排斥與人過多的接觸。

蕭頌幾乎不用回憶,便道:“聞喜縣主深居淺出,從不出門訪友,莫說長安沒有人識得聞喜縣主,就連家中的仆人,有些也從不曾見過她。我今日亦是第一次見,並不了解她的性子。更不知道她與前夫關系。”

蕭頌頭疼地揉了揉腦袋,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疲憊的面容。

冉顏看著他的模樣,也略能感受到他肩上的壓力。如今三司齊辦一案,然而事實上真正辦案的就只有蕭頌一個人,上面的就只要催一催,等著下屬匯報結果,下面的人就眼巴巴地等著上頭下達指令。蕭頌正是處於兩者之間,其壓力可想而知。

三司自然也有與他同一處境的,但蕭頌破案的能力早已聞名朝野,如果案子破不了,同樣的級別,蕭頌要擔的責任要多得多,這是沒有什麽公平可言的。

冉顏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

蕭頌微微一怔,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冉顏見他不懂,又伸手輕輕拍了拍,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太過憂慮。”

“你……這是在安慰我?”蕭頌訝然道。他見過各種形式的安慰,卻從來不知道還有人安慰人這麽奇怪,況且拍頭頂,明顯是對待稚童的方式。

“不然呢。”冉顏很少安慰別人,一般她都喜歡用擁抱的方式去給人一種安心溫暖的感覺,她抱過秦雲林,抱過邢娘,但她們都是女人,總不好貿然去抱蕭頌,她是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法子。

冉顏見好像沒有達到安慰的效果,幹咳了兩聲道:“你可以繼續去查銀簪主人的身份,十六歲到二十二歲的年輕女性,還有失蹤那三個人的身份,這不是很多線索嗎!還有……如果兇手真是聞喜縣主,我懷疑她有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蕭頌咀嚼這個詞匯,很容易就明白了表面的意思。

“指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的、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人格,你可以理解為,她的軀體裏住著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靈魂。”冉顏從李婉順生活的條件和見面時對她的觀察,認為她應該是一個謹慎過頭有些畏縮的人,況且,她前十五年都活在李世民的監控之下,不大可能有什麽私人勢力,婚後這幾年足不出乎,連府中仆人都有些沒見過她,如果不是她在長久的孤獨壓迫和臆測之中產生了人格分裂,冉顏很難相信她那樣一個小心過頭的人,會在皇城附近,李世民的眼皮底子下殺人,或指使別人殺人。

“有這種可能?”蕭頌是不太信鬼神的。

冉顏點頭,“發生這種事情的幾率不大,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其實與鬼神無關,就像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面,表面一套,私下一套,這類人也不過是到達了一種病態的分離。”

李婉順的生活狀態,很有可能促使她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