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帳中香 第42章 倚劍誰家少年郎(42)

景辭驀地走到窗口,眺向被暗夜籠罩的街道。本文由……首發

這家客棧與花月樓都在街北,夜幕中能勉強看到不遠處那座茶樓的輪廓。

阿原回思著小玉、傅蔓卿遇害前後發生的事,不由越想越驚心,忙問道:“小鹿,你在說書先生那裏那麽久,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

小鹿奇道:“可疑?他一個說書的,有什麽可疑的?”

阿原冷笑道:“不可疑嗎?一個說書的,若編些前朝往事混飯吃,倒也不奇,但他怎會有鼻子有眼地說起燕國諸皇子爭位之事?後來得空我打聽了下,居然毫無差錯,且他說的也細致合理得多。那事發生在半年前,若他從燕國來,聽到些消息也不奇怪,但他一介草民,怎會知道得那樣詳細?醢”

小鹿道:“這樣的老.江湖,就仗著這個混飯吃,每到一個地方必會打聽些新鮮事兒。你看他不就從我這裏打聽到了賀王案的細節了麽?”

阿原道:“那是你蠢!論起公門裏當差的本分,便是小偷小摸的瑣碎案子,都不可以在外面胡說半個字!這一向把你寵壞了!再嘴碎不知輕重,回頭讓李大人好好打你一頓板子,給你長長記性!”

小鹿一吐舌頭,歪頭一想,忽道:“對了,我在灶下替他燒水時在柴火邊撿到一樣東西,我瞧著有點古怪,不像尋常人用的,便撿起來打算問問他是什麽來歷,後來只顧聊賀王府的事兒,就忘了。緹”

阿原忙道:“什麽東西?”

小鹿邊從懷中掏出一物,邊道:“像哪個府上的令牌,上面還有個字,我卻不認得。多半是他說書時在茶樓裏撿的吧?所以才會漫不經心丟在了灶邊。不過這是銅的,沒法當柴燒呀!”

阿原接過來細看時,果然是枚雕著如意雲紋的銅質令牌,背面正中則刻了個“郢”字。

她不由失聲道:“郢王!是郢王府的令牌!”

郢王朱友珪,梁帝朱晃的第三子,也是梁帝最年長的親生兒子。

慈心庵之所以得到官府大力支持,香火旺盛,便是因為住持妙楓當年曾救過郢王之母呂氏。

呂氏雖是卑微營妓,卻在慈心庵中生下了郢王,因此被接入京中,再不得寵也能在梁帝跟前占據一席之地。

可沁河到底不是京城,郢王府的令牌怎會出現在一個尋常說書先生的爐灶下?

景辭聞聲已走過來,接過那令牌翻來覆去看著,眉峰漸漸鎖緊。

阿原嘆道:“阿辭,這說書先生只怕不尋常。你在這裏休息吧,我先去見見他。”

景辭睨她一眼,“我睡了半日,早就沒事了。你若犯困,留在這裏休息倒也不妨。”

阿原悻然,“我又沒生病,休息什麽?你若撐得住,便一起去吧!只是打架抓人那些事兒,交給我就好!”

景辭也不答話,摸了摸腰間暗藏的軟劍,啟門走了出去。

阿原已知他孤高要強,再不肯不去,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大白眼,急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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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鹿已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麽因這區區一塊令牌就疑心張先生?那茶館熱鬧得很,每天不知多少人來往,若是有郢王府的人恰好路過,遺落了這令牌,被天天在那裏的張先生撿去,也算不得奇事吧?”

阿原給纏得無奈,答道:“你可記得小饅頭曾說過,小玉遇害前一天,曾到茶樓聽說書?當時我們曾因此斷定,小玉至少在白天尚未得到母親病重的消息。隨後那說書人就病了,也是你打聽到的,說嗓子不好,歇了四天。”

小鹿道:“是,他病好開張那天,我正好去聽了。可這又怎麽了?”

阿原道:“那我們可不可以猜測,小玉是因為去茶樓見了什麽人,才遇害的?而說書人那麽巧就生病了,是不是那日做了什麽,或知道了什麽,心裏有鬼?”

小鹿懵然道:“說書人……小玉……八杆子打不著呀!”

景辭忽道:“傅蔓卿被刺殺後,開始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慘遭毒手,她也沒有提起左言希,而是拼命在想自己被害的緣由。若是左言希曾和她要走絹帕,那必定是殺人滅口,她怎會不知緣由?可見殺她的人不是左言希,而是她不認識的人。”

阿原道:“但嫁禍慕北湮的絹帕必定是從她那裏流出去的。她雖不知道絹帕被用來嫁禍慕北湮,但左言希也恰在那時候出現,她恐怕已猜到與賀王案有關。”

小鹿駭然道:“難道殺她的人是說書人?”

阿原道:“不是。說書人就在斜對面的茶樓說書,兩人說到底是同一流的人物,不可能不認識。如果殺她的是說書人,她臨時有機會,早該說出來了!”

小鹿不解,“那傅蔓卿之死和說書人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