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帳中香 第28章 倚劍誰家少年郎(28)

左言希苦笑,“我趕到時,傅蔓卿已被利匕刺中要害,目測無救,所以去拔那利匕察看時,發現柄上還溫熱著,應該是兇手一直將其持於手中留下的體溫,立刻棄下利匕追出窗外,不料反被當成了兇手……”

阿原向四處眺望了下,“你也在追兇?你追的兇手在哪裏?也往這邊了?”

周圍夜色沉沉,人聲寂寂,哪有什麽兇手?

蕭瀟挺直的眉微微一挑,說道:“我是看著你奔來這個方向,所以從旁邊包抄過來,但並未在附近看到其他可疑人影。”

阿原奇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孤身在外太寂寞了,也來逛青樓?”

蕭瀟不安地咳了一聲,聲音都有了幾分慌亂,“沒有,沒有……我猜著賀王內賊所為,所以近來一直監視賀王府。看到有人出府,自然會跟上來。”

阿原眼睛一亮,“這麽說來,剛才傅蔓卿被殺前後的事你應該看得清清楚楚?髹”

蕭瀟搖頭,“左公子身手高明,我也不敢距離太近,只知他進了這裏,一時也不知進了哪個房間。這時正好見你和景公子過來,便留意著你們的去向,於是……”

於是,他是跟著阿原等人才知道屋中出事,然後發現左言希奔離、阿原追擊,立刻跟了上來。

左言希所說的那個兇手,誰也沒瞧見;但至少有三個人親眼看到他擲下兇器,奔逃而去。

阿原拾起左言希在地上的寶劍,才發現那也是一柄寶劍,與蕭瀟所持的劍外形無異,竟像是一對。但左的劍柄上光禿禿的,並無劍穗。

阿原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左言希的身材,然後道:“不論如何,這一次,得請左公子跟咱們回衙門走一趟了!”

左言希垂頭苦笑,“我能拒絕嗎?”

阿原笑道:“好像不能。”

她的身手未必比得上左言希,但她旁邊還有個蕭瀟,二對一無論如何都能將他扣下。

左言希也無意逃離,一拂袖,溫溫和和說道:“那走吧!”

依然一派從容安詳,並不見即將身陷囹圄的驚怒恐懼。

待趕回花月樓,阿原忽然明白了左言希並不驚慌的原因。

景辭端正坐於傅蔓卿的房間,剛訊問過老鴇和侍兒,見阿原帶著一身黑衣的左言希進來,絲毫不曾訝異,只清清淡淡道:“你怎麽搞的?怎會把自己給拖進來?”

左言希同樣清清淡淡地答道:“一時不慎而已。你自然會還我清白。”

辛辛苦苦好容易抓到疑犯的阿原不開心了。

怎麽看著他們又像是一對兒了?熟稔得仿佛她才是個外人一樣。

景辭甚至還冷冷掃過不辭辛勞日夜盯住賀王府的蕭瀟,說道:“這裏用不著你,離阿原遠些。”

蕭瀟正留心察看阿原神色,被景辭這麽著一說,連脖子都羞紅了,向他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去,竟顧不得說起他近日有沒有查到別的線索。

阿原有些不滿,低問道:“阿辭,你是不是太意氣用事了?”

景辭道:“我向來意氣用事。”

阿原怔了怔,點頭道:“嗯,我們家阿辭果然有個性!我喜歡得緊。”

原家大小姐行事大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阿原雖學不會從前的左擁右抱,至少也不該矯情做作,遇到喜歡的自然要放出百般手段好好籠絡,令他死心塌地,然後在他額上刻個章,打上她原大小姐的專屬印記,才算不負這一世的風流名聲。

景辭神色便有些怪異。

左言希將阿原多注目了兩眼,神色也有些怪異。

片刻後,景辭將現場交給裏正看守,攜了阿原的手向外走去,唇邊已掠過細微笑意。

左言希緊隨其後,輕嘆宛如囈語:“阿辭,你完了!原來綿羊般的姑娘,怎麽忽然成了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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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衙時,長樂公主已經服藥睡了,謝巖、李斐都換了家常便服在書房裏守候。

見左言希被帶回,兩人都是一驚,卻也不肯怠慢,請他入座,又命小鹿奉上清茶。

景辭接過知夏姑姑聞訊送來的藥,一氣喝了,才向左言希道:“你有什麽想解釋的,當著大家的面解釋一下吧!”

左言希苦笑道:“我是因為義父遇害的現場發現了傅蔓卿的一方絹帕,懷疑有人想嫁禍北湮,才決定過來探查,誰知已被人先下手為強。”

他將自己拾到並藏起絹帕,並於今日白天交還給慕北湮之事一一說了,果然與阿原在賀王臥房所聽到的差不多。

阿原問:“既然如此,為何你早先不將絹帕交給衙門?”

左言希嘆道:“北湮雖風流任性,但天性純良,絕不可能謀害生父。若交給衙門,北湮難以洗清嫌疑。他這兩日一直為義父之死悲痛內疚,我怕他沖動之下打草驚蛇,所以只自己留神觀察著,實在看不出異狀,才在今天將絹帕交還給他。我想著既然兇手想嫁禍給他,他便不宜再來花月樓,以防授人以柄,所以才決定我自己來一回。可惜,我來得晚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