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帳中香 第21章 倚劍誰家少年郎(21)

景辭的笑便有些發苦,低低道:“我並不需要他看重。不過……還是趕緊查案吧!”

李斐哈著腰道:“好!好!”

他忽然間萬分慶幸,昨天被賀王羞辱後,沒能有機會在景辭身上找補。

若是為了死去的賀王,得罪這位顯然深得皇上看重的貴公子,那才是背到家了髹。

幸虧沒得罪他,幸虧還一起看秘戲圖的好同僚,幸虧他們阿原生得俊俏,便是有慢待之處,到時將阿原往他懷裏一推,再沒解決不了的事兒……

阿原卻暗自納悶,待無人在跟前時,便悄聲問景辭:“喂,你跟皇上到底是什麽關系?他為何封你為端侯,還特地跑郊外去看你?”

須知近來梁帝身體也不大好,有什麽事大可把人叫進宮去吩咐,豈有紓尊降貴自己跑去看望的道理?端侯府又不在汴京城內,沿途有些地段還頗是荒涼,才有原家大小姐遭遇劫殺之事。

更耐人尋味的是,景辭不在,梁帝也不生氣,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臥房,一待就是一整夜……

景辭顯然不願意多提此事,只淡淡道:“沒什麽關系。”

“嗯?他有病,平白封你為侯?”阿原撓頭,“你到底是怎樣的身世?往日必定告訴過我吧?可惜如今我全忘了,連你父母是誰,哪裏人氏都不曉得……”

景辭眸光黯沉下來,“我父母早逝,是舅父將我養育成人。”

“那皇上……”

“皇上跟我沒關系,早已橋歸橋,路歸路。只是他自覺欠我罷了……”

景辭神情陰郁下來,大約自覺已經解釋得夠細致,轉身便要走開。

阿原瞧他面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羞怒;再聽他說什麽橋歸橋路歸路,倒似有一刀兩斷的意思。

她凝視著景辭俊秀得不似真人的面龐,細細思忖一番,終於恍然大悟,“莫非皇上喜好男風?他……他對不住你?哎,那什麽,誰過去沒點算不清的爛帳?算了,別放心上,咱們好好過以後的日子便成了……”

景辭心神不屬,開始沒留意她說什麽,待聽著好像有點不對勁,才留意看向她時,她正很男子氣地一手叉著腰,一手拍著他的肩以示安撫……

他慢慢擡手撫了撫額,問道:“你剛……在說什麽?”

阿原爽朗地笑,“沒什麽,沒什麽……即便你從前喜好男風也沒啥,反正我從前也荒唐……”

景辭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噎死,指著她怒道:“你……你才喜好男風!什麽烏七八糟的,哪裏想出來的?”

他拍開她的手,快步走了開去。

阿原甩著被他拍疼的手,鼓起腮瞪他的背影,“弄錯了?好吧,錯就錯吧……不過我怎會喜好男風呢?我只喜歡男人!”

嗯,必須是景辭這樣高冷好看偏偏有著好廚藝好武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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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受賀王信重的隨從大多跟隨賀王出生入死過,平時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李斐親見他們在縣衙打人傷人跟打稻谷劈柴火般尋常,原沒那個膽子去細查,但如今他一躬腰,頂著這事的成了景辭,便沒有太大顧忌了。

賀王意外遇害,左言希明顯支持官府查案,世子慕北湮驚痛父親之死,尚未回過神來,何況已知曉景辭身份非同尋常,遂也不曾對小小沁河知縣敢在賀王府興師動眾排查兇手提出異議。賀王府聲勢再暄赫,此時那些武將沒了憑恃,倒也斂了氣焰,乖乖配合一次次的調查盤問,趕緊先洗清自己嫌疑要緊。

李斐等日夜辛苦,足足盤查比對了兩日,卻驚異地發現,似乎別院所有可能殺害賀王的人都排除了嫌疑。

根據死亡時間推測,賀王應該在左言希、靳大德等離開不久便已遇害。

那段時間,因賀王大怒趕逐,隨侍們都有些忐忑,除了部分值守的,其他人聚在一起議論好久才散去,大多可以找到證人,且彼此分開詢問時,連討論小王爺最愛的是哪家的小娘子之類的證言都能對得上。

因前日之事,李斐對靳大德頗有成見,但賀王愛姬薛照意因賀王大怒,在離開後即與靳大德商議,想在第二日設法將賀王世子勸回來,免得賀王氣壞了身子。以薛照意和她的侍女蘭冰的證詞,靳大德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何況,靳大德完全靠著賀王威勢才能作威作福。

這樣護短護得不分青紅皂白的好主子,他就是打著燈籠也沒地兒找去,又怎會相害?

阿原躊躇了許久,說道:“如今賀王府沒被盤查、又能讓賀王全無防備之心的,只有兩個人了。”

李斐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慕北湮,賀王世子;左言希,賀王義子,且是景辭好友。

事發當天,慕北湮與賀王激烈爭吵,甚至動上了手;左言希無辜受累,同樣被打罵罰跪。雖是父子,可算來都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