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波叠起(第5/7頁)

“在看什麽?”

“巖層破裂。”

這是兩個小時內唯一的對話。

三點多,三三打來電話來約我逛街,我看向顧魏,他撐著下巴盯著電視——上的廣告,點了點頭。

出門前,我想了想,還是走過去,親了下顧魏的臉頰:“我走了。”

他擡起頭,握了握我的手腕:“早點回來。”

所謂逛街,就是兩個各懷心事的女人一人一杯飲料,在麥當勞裏對坐著發呆。

我發覺這個畫面有點詭異,是在隔壁桌一個年輕媽媽向我們行了N次注目禮之後。

我點點三三的手背:“思春麽?”不然我實在想不到如此正氣的人還能為什麽發呆。

三三突然煩躁地耙了耙頭發:“一個男人,怎樣才算——對你好得超出正常界限?”

我:“你活到這個年紀來問這個問題——基本說明那個人對你已經超出一般界限了。怎麽?動心了?”

“誰動心了!”三三正色,“堅決不能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所打倒!”(我們從小接受的都是怎樣的教育啊……)

“啊——還是個有錢人。”

三三毒辣地看了我一眼:“你出熱戀期了?智商恢復了麽。”

輪到我煩躁地耙了耙頭發:“一個男人,怎樣對待前女友——才算不超出正常界限?”

三三一下子精神了:“余情未了?!”

我聳聳肩。高浠在我眼門前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都有失分寸了。

“對方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現在只在乎顧魏的態度。”

三三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光長腦子不長心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豁達!一個醫院裏的你看不見的時間多了去了,不把她這心思給徹底滅幹凈了,你是準備未來若幹年在你們家醫生身邊埋顆不定時炸彈麽?!”

“滅幹凈了——也該是顧魏把她給滅幹凈了。”關鍵人物不是我,“對了,你那個超出界限的糖衣炮彈是怎麽回事?”

三三:“……”

我一開始真的是沒想得太嚴重,主要是我想嚴重了也沒用。但很快,我發現自己似乎想簡單了。

十一長假後回到X市。論文項目一起上,一天去研究所向師姐要資料,回來的路上想到幾天沒見醫生,就轉車去了醫院,陳聰告訴我,顧魏上門診了。

這是我第一次去門診大樓找他,已近五點,患者不多。我剛拐上樓梯,還沒到他們科門診室,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紮眼的白袍立在走廊最裏面的盡頭,一個低頭一個擡頭,離得很近。我的太陽穴抽了抽:公事交流,公事交流……

我立在候診廳門口的樣子,被正對著我的第一個辦公室裏的白面君看到,他晃出來,表情很是看好戲,低聲道:“來捉奸?”

我匪夷所思地看著眼前的人,顧魏和你有仇麽?怎麽能這麽輕易地用上這個詞?遂笑了笑:“果然有那麽一類人總是唯恐天下不亂,民間俗稱——攪屎棍子。”無視他僵掉的臉,轉身離開。

我把帶來的野山栗放在顧魏桌上。陳聰笑道:“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麽黏糊啊,啊?”

我笑笑,點頭告辭。

二十分鐘後,顧魏的電話打過來,大口喘著氣:“你人在哪?”

“回學校的公交上。”

兩端沉默,我揉揉太陽穴:“顧魏,有的事,我們兩都先各自想想。先掛了。”

接下來的日子,實驗樓-圖書館-導師辦公室-宿舍連軸轉,和顧魏的交流降低到每晚睡前的一句“晚安”。

進入十一月,天氣一點點冷下來。期間三三來了兩個電話旁敲側擊,都被我搪塞過去,終於,小草問出口:“阿校,你沒事吧?”

我把手裏合訂的地球物理學報翻得嘩嘩響:“沒事。”

下午和路人甲乙碰頭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們談談。”

“在開會。”

甲乙草三人面面相覷。

“那你先忙。”他掛斷。

兩個小時後,電話又響了。

我清清嗓子:“我這邊還沒結束——”

“小草剛從我旁邊過去。”

“……”

“林之校,一個多禮拜了。冤殺也不是你這麽冤殺的。”越說越無奈的聲音。

我拿著筆在紙上畫來畫去:“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

“那就不說——”

“好的,拜拜。”我幹脆利落地掛斷。我是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那麽就姑且再鴕鳥一會兒。

二十分鐘後,顧魏站在我身後。

我覺得這個人簡直已經把X大摸得爛熟了,尤其在小草這個叛徒的幫助下。

他食指點點我手下的塗鴉,擡了擡下巴:“還有海南島台灣島。”

等我補上,他抽走:“送給我了。”

我看著這個素來溫柔的男人往我對面一坐,突然改走冷峻路線。

“我們是談完了去吃飯,還是吃完飯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