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與子攜手(第2/4頁)

一旁無顏慢悠悠地喝過一杯,酒杯落地碎裂時見我仍在喝忙劈手奪下酒壺扔去身後池水裏,死死抱住了我,氣得直罵:“傻丫頭!”

他開口時,嘴裏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沾上我身上的銀色衣料,血漬暗紅發黑。

胸口一陣劇痛窒息,血絲自唇邊縷縷滴下,全身頃刻間疼得仿若有萬千蛇蟲在噬骨飲血。酒喝下去心中忽覺哪裏隱隱不對,然當下情形卻又不容我細想。我艱難地伸出手撫摸著無顏的臉,擦著他唇邊愈流愈縱肆的鮮血,輕聲問:“痛嗎……”

他眉毛擰了擰,苦苦忍下所有的疼後,一笑搖頭,眸光湛輝如月。

“可是……我好疼……”我偎在他的懷中,身子顫抖著,輕輕閉上了雙眼。睫毛垂下的那一瞬間,有銀色月光倏然漏入我的眸底,由眼至心,直到我漸漸失去了知覺,它依然照亮著我的神思,不曾散去。

“丫頭莫怕,我在……”

命散魂殤,魂飛黃泉,只為隨君生生世世。

天瞑地界,遠方恍惚傳來輕靈靜美的歌聲,一字一句,歲月傾好,勾來如煙往事:

齊有夷女兮,絕色傾國。

青梅及笄兮,思君弄璋。

美眸顧盼兮,眇波飛揚。

靜言念之兮,瞻望歸晚。

於鳳翩翩兮,唯見其凰。

於鳳翩翩兮,唯見其凰……

“齊豫侯無顏者,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公子身世傳奇,生父楚國桓公而生母齊女,然幼被莊公養為次子,最寵。莊公薨,翌公繼位年幼,公子掌政。

當是時,齊有公子無顏,晉有公子晉穆,楚有公子凡羽,夏有公子意,梁有公子湑君,諸公子才賢勝人,勇武不凡,方爭下士,以權傾政,輔國持事,是為天下五公子。豫侯少而師學天下第一名士息朝、勇武侯白乾,善謀善戰,名冠諸侯。

莊公十一年,公子十七。東夷蠻族叛國生禍,公子初將,三戰敗敵,取東蠻,降龍燼,得驍軍十五萬。公子一戰威天下,諸侯以公子勇猛多智,三年不敢加兵謀齊。

莊公十四年,楚使公子凡羽攻齊,拔西地蘭考。公子領兵,一戰卻之。

莊公十五年,楚集兵四十萬大舉伐齊,連奪重鎮蔡丘、商丘、薛城。君以上將軍印授公子,公子遂帥。公子將侯須陀、白朗,率十萬精兵破敵於薛城外,走凡羽。一月即乘勝逐楚軍於商丘之外,對峙蔡丘。公子以為齊軍將儒兵弱而常與楚國欺,楚四戰之國、鐵騎繁盛,將彪悍而卒兇猛。公子曰:計謀強齊必先強兵。遂,誘楚軍戰與周旋,以戰養兵、以戰練兵,勇三軍而去浮風,三年,始成東齊黑甲軍。

甲軍初成,四國俱駭。以為公子天顏,其人智絕,是為天下第一公子。

公子回都,莊公即以公子為豫侯。人或說莊公曰:公子風流天性,或聰睿,然行散風流,難堪豫侯之聖位。莊公以為不然,執意封之,舉宮宴以迎勝軍,一時寵至極。

莊公十八年初冬,是時前梁質子湑君歸國為相,結楚公子凡羽怨齊之故,兩國兵伐東齊,公子不在,齊軍一路敗北,太子無蘇戰死城濮,敵困金城,國將亡。深冬,公子忽臨金城,威攝敵軍,擬奇謀救城,巧計離間梁楚,轉守為攻。月余後,始有鐘城之戰。齊敗楚軍,奪西方城池數十座。

當是時,莊公殯天國無主,人望皆向公子,公子不立,擁幼弟無翌為君,是為翌公。

翌公初年,東齊弱而晉國強,時因梁楚伐齊而未退,公子求援於晉。晉公子穆南下訂約,稱:不假城池,得以傾國財富,後若晉中原圖楚,齊未能援之。允之。晉遣兵十萬眾南下攻楚丘。楚丘位險,乃楚國咽喉所在。楚帥凡羽撤兵救城,金城之圍由此而松。

公子北上,與晉國穆計謀楚帥凡羽,拔城池、奪虎符而另行楚國新君荊公再定盟約。戰罷,楚十城歸晉圖。公子傾心對南梁,綢繆精心而戰西陵。

翌公二年,初,梁公子湑君與二十五萬侵齊將士被困平野山中。三月,梁將景姑浮率輕騎相救,公子領十萬將士逃竄南下。豫侯至平野,內命侯須陀陰景姑浮使其離平野,聚殲山中剩余十五萬敵軍;外率八萬玄甲鐵騎南下追襲公子湑君。

豫侯每過三百裏留一萬軍,據險以守,羈絆景姑浮,戰而疲之,卻非敗之。依此,追三日,大軍過泗水支流,競陵,安陵,留兵七萬,唯余一萬精兵隨豫侯與湑君之師對峙梁國北番重鎮西陵城外。兩軍相望中隔漢水。是時天大雨,本該漢水水汛至,然,水流卻不如往常急湍。

三月三,上巳之夜,齊梁會戰西陵城下。是日午時,豫侯將白朗、蒙牧絕計水淹梁軍三萬,破敵膽而壯軍威。暮下,七萬梁軍於西陵城外、漢水之邊列陣堂堂,豫侯命白朗繞敵左翼,蒙牧潛敵右翼。夜下,侯須陀領騎兵精銳兩萬來援。善守者,藏於九天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