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姜杏之和陸修元剛到家,知府趙家的管事就上了門。

陸修元從容地接過侍女奉上來的茶盅,悠然地抿了一口茶,讓姜杏之把禮品收下來。

姜杏之翻閱著令人咋舌的禮冊,聽見他的話,捧著密密麻麻的禮冊遞到他眼下,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這麽多呢!”

陸修元坦蕩蕩地點了點頭,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姜杏之眼眸靈動地一轉,傾身,手肘擱在他圈椅的扶手上,軟軟地下巴抵著厚厚的禮冊:“趙家是不是有事情求道長啊?”

陸修元手掌親昵地碰碰她的面頰:“不過想打聽些事情。”

姜杏之凈了手一邊剝著生菱角,一邊聽陸修元說話,菱角是那位阿婆的兒子清晨采摘的,新鮮嫩脆帶著淡淡的甜味。

要不是因為還想留著肚子吃煮熟了的菱角,她根本就吃得停不下來。

阿漁把剩下的菱角收拾了,用清水煮了正好可以給姜杏之當夜宵。

月明星稀,姜杏之沐浴完,烏黑柔順的長發擦得半幹披散在背後,坐在書案後頭興致勃勃地看著下午從書肆買回來的自己的繪本,嘴巴一鼓一鼓的,手裏還剝著煮熟了的菱角,煮熟後的菱角又是另一種口感,糯糯面面的,待咽下嘴裏的菱角,姜杏之又往嘴巴裏塞了一顆。

陸修元從凈房出來,沒有瞧見姜杏之的身影,循著細碎地動靜往外走,就看到姜杏之像小倉鼠進食似的,揚起嘴角徑直走過去。

繪本上撒下一片黑影,姜杏之擡頭,眸色柔柔地望著他:“你洗好啦?”

陸修元點頭,伸手拿了她手裏的菱角,溫聲:“不可貪吃,吃多了口幹。”

姜杏之咽咽喉嚨,嘴裏果然有些幹澀了,咬著唇不說話了。

陸修元無奈,指腹在一旁的茶杯杯壁上探了探,杯壁溫涼,想必倒在這兒有一會兒了,托著杯壁遞到她唇邊。

姜杏之喝了一大口清茶才解了渴。

姜杏之往一旁挪了挪,給他騰位置:“道長也坐。”

陸修元在她身旁坐下後,姜杏之就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陸修元彎唇兩手握著她的腰,把她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姜杏之自己調整了位置,笑盈盈的,小手又探到盤子裏拿了一顆菱角:“我不吃,給道長剝。”

陸修元目光落到她手上,姜杏之熟練地掰開棕黑色菱角殼,露出白嫩嫩的果肉,擡手往後舉,遞到陸修元唇邊,盯著盤子挑選著下一顆。

她有經驗,她要給道長挑最甜的那一個!

陸修元薄唇微啟,輕輕地咬住果肉。

姜杏之卻以為他沒有吃到,手腕往後懟了懟。

陸修元眉梢微動,瞬間張唇含住她的手指。

“呀!”姜杏之軟軟地呼了一聲,回頭,小臉有些懵。

陸修元淺淺的瞳孔專注地看著她,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卻添了幾分昳麗。

姜杏之像是被燙到了一下,猛地往回收手,陸修元輕易地放開她,姜杏之攥著酥酥麻麻的手指,聲音悶悶的:“道長吃到我的手了。”

陸修元嚼著菱角,挑眉,低聲調侃:“不是杏之親自送過來的?”

陸修元唇間帶笑,溫柔的眸子強勢地鎖住她,嘴裏吃的仿佛不是菱角而是她。

姜杏之臉熱,閃躲著目光。

即使剛沐浴完,在家中,陸修元寢衣也穿得十分整齊,偏偏就是這樣,才更顯禁欲,直教人想剝開他的衣襟瞧瞧裏頭的風采。

姜杏之面頰飄紅,轉過頭去,小聲說:“我不剝了,道長自己剝。”

陸修元手掌拖著她的面龐,不讓她逃離,看著她,手指挑逗地勾著她寢衣細帶,語氣輕佻:“菱角味美,但哪裏比得上杏之三分,剝菱角,豈有剝杏之有趣。”

姜杏之心跳漏了幾拍,為這樣不正經的道長失了魂。

悠悠長夜,朦朧的夜色擋住了屋內的春光。

次日知府夫人又遞了拜帖,不同前幾次,這次得了首肯,許她進去。

趙夫人跟著香凈的步伐,往內院走,院子布置得低調,處處透著一股書香氣,與趙夫人想象中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到了正廳,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坐在正首慢慢飲著茶,雖只能看見她漂亮的眉眼,但已經與昨日書肆前的倩影相重疊。趙夫人飛快地看了一眼,便垂眸恭敬的上前:“妾身趙氏見過太孫妃。”

只聽到一道溫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香凈扶趙夫人起來,趙夫人不必如此多禮,快坐吧!”

趙夫人被香凈扶起,待坐定之後,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這位太孫妃,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原以為攏得住皇太孫的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但她確實笑盈盈的,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就與她的相貌一樣,美得沒有攻擊性。

但盡管如此,趙夫人還是不敢放下警惕,反而越發的恭敬起來,先謹慎地拉起家常,想要說出口的話先在腦中轉三圈,挑了話題從太孫妃自小待慣了的揚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