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姜杏之聽他取笑,欲哭無淚,道長太過分了啦!

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憑白惹他笑話,手指勾著他的袍子搖了搖,示弱求饒。

陸修元反手握住她軟若無骨的小手,坐在床沿上,淺眸帶笑,眼尾微揚,目光柔和像是藏了鉤子一樣,恨不得勾了情人的心魂。

俊美雋雅的面容□□未退,禁欲的道袍被姜杏之蹭得淩亂,哪裏還有修道之人的清冷端方,分明就是個迷人的妖精。

再往下,她更不好意思看了。

姜杏之眼神閃躲,陸修元輕笑,放過她,溫聲說:“過會兒去凈房擦擦身子再睡。”

在衣櫃裏的一番糾纏鬧得姜杏之身上汗津津的,外頭起了風,估計快要下雨,她這樣容易著涼。

姜杏之看著被她啃得紅艷艷的薄唇一張一合的溫聲交代著瑣事,眼角含春,羞赧地揪著手指:“曉得的。”

陸修元唇角彎了彎:“那我走了。”

說罷,又俯身再吻上她的額頭,心底嘲笑自己貪得無厭,割舍不下。

姜杏之同樣不舍,含羞帶嗔,軟聲說:“再親一下。”

他的小姑娘太招人疼了,兩人勾勾纏纏,光一個道別就用了一刻鐘,才真的分開了。

這夜姜杏之做了個夢,醒來時小臉紅撲撲的,心裏卻有些悵惘。

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愣,翻身壓過薄被趴在床沿上,垂著腦袋,眼睛滴溜溜地在地上找尋著什麽。

“蒲月?”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外頭阿漁捧著一疊絹帕拐進內室:“姑娘忘了,昨晚上蒲月被五姑娘抱走了。”

雖然阿漁和蒲月平日裏吵得歡,但猛地蒲月不在,她還有些想念她。

姜杏之訕訕地笑:“後天我去接她回來。”

阿漁想起那頭也不回的貓,扁著嘴巴道:“算了,蒲月不在,還能省些小魚幹呢!”

姜杏之瞧她斤斤計較氣哼哼的模樣,托著腮,笑容燦爛。

昨夜淅淅瀝瀝下了幾個時辰的小雨,花瓣樹葉飄落沾著雨水散在院子裏的石子路上,空氣清新,姜杏之站在窗前撐了個懶腰。

心裏盤算著今日要做的事情,她打算歇息一陣兒再繼續畫她的繪本,這幾日就先把送給五姐姐的仕女畫作完。

“阿漁,昨晚你沒幫姑娘理好帳幔嗎?姑娘脖子上是被蟲子咬了吧。”香凈眼尖,瞥到姜杏之雪白的脖子上多了兩個礙眼的紅印。

阿漁昨晚值班,聞言撓著腦袋想了想:“我記得理好了啊!”

姜杏之不知她們在說什麽,走到妝匣前,偏頭瞧了瞧。

她想,這可能不是蟲子咬的,是道長咬的。

姜杏之臉熱,小聲說:“許是帳幔被我不小心弄開了。”

香凈從櫃子裏拿出一只小瓷罐,裏頭是消腫的藥膏:“也不知道是哪個蟲子咬的,塗這個總是沒有錯的。”

姜杏之哪裏好意思讓她塗:“我自己塗就好了。”

香凈笑著把瓷罐遞給她:“那我去幫姑娘換被褥,萬一小蟲子爬床上去就不好了。”

姜杏之不吱聲,光點頭。

蟲子哪會爬她床上,“蟲子”在隔壁的大宅子裏呢!

·

自出了姜月桐和王含郊的事情之後,姜老太太為了安撫大房,稱病將管家之權逐步放給了大夫人,大夫人春風得意,辦事更加利落,姜桃桃納采過後,與傅家一拍即合順利地辦完了問名納吉。

如今三書六禮已經過了一半,兩家更打算趕在入冬之前,辦完納征大禮,今兒便是承安伯府送聘書和禮書的日子。

汴京的深秋氣溫驟降,鹿鳴院屋內的果盤已經從紅櫻桃變成了紅柿子。

初一從櫃子裏拿了一件厚厚的襖子,走到床邊,正經地問還迷糊著的姜杏之:“姑娘今天穿這個嗎?”

姜杏之眼睛眯成一條縫,瞥見她手裏棕紅色的襖子,瞬間清醒了:“不,不必了吧!”

初一什麽事情都學得快,就一樣,不會搭衣賞。

十五笑著拿起旁邊的橙色暗花對襟小襖:“那件顏色老氣,今日府裏有喜事,穿這件。”

初一已經習慣了,幹巴巴的“哦”了一聲,把棕紅色長襖放回衣櫃。

姜杏之從床上爬起來,一股冷氣襲來,打了個冷顫:“又冷了。”

十五怕她凍著,忙上前幫她穿著衣裳。

忽而門檻閃過兩道白影,急匆匆地往內室跑來,是蒲月和她的情人仲秋。

仲秋是傅岸送給姜桃桃的,納采那日傅岸見到姜桃桃抱著個白貓,後一打聽是她妹妹的,以為姜桃桃也想養只貓,便在中秋節那日送了她一只。

仲秋是個帥氣的公貓,蒲月對他一見鐘情,沒事兒就往姜桃桃院子裏鉆,姜杏之都快以為她忘了自己的家在哪裏。

這會兒蒲月進門,姜杏之假裝沒看見她,漱完口,捏著絹帕輕輕拭著嘴角,同十五說話:“今早我想吃魚湯面,湯底要熬得濃稠,面要少,再撒上剔了刺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