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靜謐的車廂內,陸修元姿態閑適的靠著車壁,昏暗的環境掩飾不住他俊容,眼神沉靜深邃,嘴角帶著笑,身上依舊是熨燙平整,禁欲矜持的道袍。

姜杏之細腰半彎,望著他,心頭一跳,驚呼出聲:“道……”

又忽而記起自己的處境,姜杏之捂住嘴巴,吞下殘音,匆匆進了車廂坐下,小聲問:“道長你怎麽在這兒?”

她溫軟的聲音雖有著驚慌,但更多的欣喜和激動。

陸修元不滿她坐的遠,展臂伸手。

姜杏之垂眸看著面前,他白凈寬大骨節分明的手掌,睫毛忽閃,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擱了上去。

陸修元勾唇,攥緊手掌的小手,收回長臂,姜杏之“哎——”了一聲,跟著往裏挪了挪,衣擺相疊,膝頭碰膝頭。

“我出現在這兒,杏之不高興?”

這麽可能呢?

姜杏之搖搖頭表示她很高興,只是心裏卻很擔憂,壓著嗓子:“道長,聲音輕點兒,小心被別人發現了。”

陸修元喉嚨溢出笑聲,捏了捏她軟綿的小手:“放心,車夫是我的人。”

姜杏之神經緊繃著,沒有注意自己的手被他把玩著,聽到這句話這才松懈下來,她隱約感覺得到道長有一般修行之人沒有的能力。

放下心,驚喜地望著他,眸子亮晶晶的。

古人說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她們都好多個秋沒有見了啦。

陸修元一直都知道她的眼睛長得極好,宛若一潭盈盈波動的秋水,只是被她這般瞧著,他著實有些受不住,眸色微變。

車輪開始滾動,香凈沒有進來,坐在外面的車板上。

“我們府上的車夫呢?”香凈緊張地問道。

“哦!他呀!突然腹瀉來不了。”扮作車夫的吳提悠悠說。

看她面露駭色,吳提笑了笑:“別擔心,他明天就會好。”

香凈:……

·

聽見馬蹄聲,姜杏之紅著臉低下頭,才發現她淺藍色暗花百叠裙與他的平紋素紗道袍交疊在了一起。

而自己的手還在他手心,微微一驚,手腕轉動剛想抽出來,卻又停住了。

她慢慢地把手往他手心裏再塞了塞,看他沒有拒絕,眼神飄開,唇瓣慢慢地翹起,像是偷了腥的小貓。

她不再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陸修元心弦松開,也默契地沒有放開她的手。

牽著她,心下安定,目光越發的溫和。

“道長前日是故意的!”姜杏之軟綿綿地說,看似抱怨但內地裏不過是在撒嬌罷了。

兩人靠在一起說著話,陸修元十分受用,面上不掩柔色:“是我不好,原以為這樣杏之會覺得驚喜。”

姜杏之含羞帶怯忸怩地點點頭,小臉紅撲撲的,難為情地說:“是驚喜的。”

陸修元看得出來,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杏之小聲說:“我都整整二十四日沒有見道長了。”說著聲音裏不由得帶了一絲委屈。

原先在明山不說日日都見得早,起碼二日可以見一面的。

陸修元暗嘆,她如此委屈,他又何嘗舍得她,若不是怕嚇著她,他倒想把她圈在身旁,指腹摩挲,眼底一片晦暗,半響安撫地摸著她的發頂,嗓音和潤:“別急。”

他好聽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姜杏之心中的委屈消散,啄啄腦袋,她們不會一直這樣的,等她賺到錢就好啦!

姜杏之掙脫開他的手掌,弓著腰,走到外面從香凈那兒取了包裹,又坐了回去。

同時,理所當然地把手放到陸修元手心,讓他繼續牽著。

陸修元低沉的笑意響起。

姜杏之不明所以,把手裏的包裹遞給他:“道長你看。”

陸修元接過來,看了眼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再含笑看著她。

姜杏之還仰著白凈的小臉,還在期待地等著他看自己畫的繪本。

見他不動,這才反應過來,道長只有兩只手,一只手被她牽著,另一只手如何拆包裹。

姜杏之羞窘地抽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

反倒是陸修元舍不得松手了。

姜杏之心裏甜絲絲的:“道長放開吧!”

等他看完繪本也還可以繼續牽手呀!

陸修元流連地捏了捏她的手,才松開。

兩人手牽得緊,手心有些汗濕,夏日裏黏糊糊地位,姜杏之抽出絹帕,遞給陸修元。

柔軟的絹帕帶著一股馨香,陸修元並未給自己擦手汗,而是低著頭,翻過她的手掌,姜杏之的小手蔥白般的細嫩,只有指尖泛著微風,煞是可愛。

陸修元細致地將她手心的細汗擦幹凈,動作斯文,一絲不苟,仿佛對待的是一件經世珍寶。

姜杏之許久沒有被人這樣小心珍視過了,輕眨睫毛想要趕走眼眶裏的酸意。

陸修元就著她用過的絹帕擦幹自己的手。

姜杏之張張嘴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能用我用過的呢!我給你重新拿一條幹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