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杏之晚上沒睡好,小腦袋轉動思索了一晚上,次日醒來時意識昏沉,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懨懨的。

她又夢到那個男人了,姜杏之茫然地眨眨眼,是上天在暗示什麽嗎?

那個眼熟的身影她卻想不明白她在那兒見過,姜杏之敲敲腦袋,一無所獲。

有些受打擊,不過更打擊人的還在後頭。

原來香凈想不通姜杏之為何那麽寶貝那二十兩,方才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才得知姜杏之以為二十兩銀子是筆巨款。

香凈忍著笑,講道:“府裏辦場席面少說也要七八十兩,夫人姑娘們每季做次衣裳一百兩也是不夠的……”

阿漁在一旁寬慰她:“不過二十兩也不少啦,一串糖葫蘆兩文錢,二十兩可以買一萬串糖葫蘆呀!”

姜杏之小臉一陣兒白一陣兒紅的,最後實在忍不住傷心地倒在床上,扯過錦被蒙住臉,弱弱地說:“我頭疼,讓我再睡一會兒。”

“姑娘頭疼?奴婢去請郎中。”香凈大驚以為她磕到的地方發疼。

姜杏之急忙拉住她:“沒事,沒事,只是昨晚沒休息好。”

香凈這才頓住腳步,狐疑地打量她,有些不放心:“那奴婢去幫你煎藥。”

錦被裏鉆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露出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睛:“你去吧,放心有阿漁陪我呢!”

香凈還是先去給她點了一枝安神香才去幹活了。

看著香凈和阿漁在屋裏忙碌的聲音,姜杏之覺得幸福極了。

但心中又有些沮喪,她真是個一無所有的小窮光蛋。

姜杏之在知曉了自己的結局後,不可能無動於衷,任由時態發展成上輩子那樣,她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

姜杏之往錦被裏縮了縮,她要回揚州,這裏不是她的家!

伴隨著裊裊沉香,姜杏之眼皮越來越沉,意識逐漸模糊,在她快睡著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吵鬧聲。

姜杏之被驚醒,迷瞪瞪地擁著被子坐起來,茫然地望著外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阿漁的聲音響起:“趙嬤嬤!”

姜杏之意識回籠,她都忘了,接下來該是祖母懲罰她去玉霞觀靜修了。

姜杏之想,她該委屈的,明明她什麽錯都沒有,難道別人打她,她就只能幹站著由人欺負嗎。

可摸摸心口,她卻好像沒有感覺了。

姜老太太身邊最得意的趙嬤嬤甫一進屋就瞧見姜杏之坐在床上,清麗嬌憐,說實話這六姑娘可算是她們府上顏色最好的姑娘了,性格也好,只可惜不在老太太身邊長大,也不如旁的姑娘會撒嬌討老太太喜歡。

趙嬤嬤輕咳一聲,看她擡頭,額頭上的傷痕格外顯眼,心底一虛,底氣都不足了:“六姑娘,老太太問你身子怎麽樣了?”

“趙嬤嬤勞煩你告訴祖母,我身體已大好了。”姜杏之聲音軟和。

趙嬤嬤頓了頓,端起架子道:“老太太說家中姐妹平日裏拌拌嘴便也罷了,若動真格吵鬧動了手可不算小事。

姐妹間鬧得如此難堪,老太太也自責沒有替四爺教導好你,已自罰茹素一月,姑娘如今年紀漸長,氣性也大了,便讓姑娘收拾行李去玉霞觀住一個月,消消氣性。”

“四姐姐呢?”姜杏之水汪汪的眸子清澈透亮,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趙嬤嬤尷尬地摸摸盤得順滑的發髻,含糊說:“四姑娘自然也是要受罰的。”

姜杏之像是聽不懂一樣,眨眨無辜地大眼睛,疑惑地問:“是嗎?”

趙嬤嬤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六姑娘,老奴也知道你心中存著氣,不過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四姑娘剛和趙國公二公子定了親,兩家聯姻,可是大事……”

姜杏之不為難她,說到底她也只是傳話的,也改變不了什麽,笑了一聲:“勞嬤嬤走這一趟了,再麻煩你告訴老太太,我過會兒收拾完了就走。”

聽她稱呼都變了,趙嬤嬤訕訕地應下:“誒,姑娘路上小心。”

等著趙嬤嬤走了,阿漁著急地跳腳:“姑娘真要去玉霞觀啊!”

姜杏之點點頭,老太太偏心,再怎麽樣,她都逃不開這一頓罰,正好可以趁著去玉霞觀的日子想想她往後該做什麽打算。

而且她總覺得也許她的重生與玉霞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

午後兩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出西寧侯府。

馬車停穩,阿漁跳下馬車,香凈扶著姜杏之從車廂內慢慢出來。

姜杏之望著熟悉的玉霞觀,仿佛又回到前世。

四周是滾燙的紅光,鼻息間是嗆人的濃煙和腥臭的血腥味,耳邊是無盡的哀嚎和哭泣……

忽然像是喘不過氣一般,姜杏之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姑娘。”香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姜杏之猛然驚醒,撐著她的手:“我們進去吧!”

姜杏之住的客房和上輩子一樣,臨近後山的一條溪水,小小的院子清凈雅致,的確是個調養生息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