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魘5

季煙覺得自己像個掛件。

就掛在殷雪灼的身上,被風吹著,左右亂晃,搖搖欲墜。

殷雪灼沖上最頂端的結界,越是靠近頂層,季煙越是有些喘不過氣來,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被結界之力逼得倒流,連身後濕漉漉的長發都被靈力烘幹了。

殷雪灼感受到了她的難受,反手就給她加了個防護罩一般的小光圈,季煙立刻呼吸舒暢了起來。

大佬果然就是厲害啊。

菜雞季煙默默地做著她的掛件。

殷雪灼一路沖破了結界,結界的光暈與他遽然碰撞,又瞬間撕裂,藍色的光暈像流星拖曳的尾巴,劃過了天際。

他浮空站在了臨霜城的頂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座巨大的城池。

臨霜城,如其名字一般,蒞臨終年霜雪的冰湖邊,一邊是望不見的白,一邊是延綿不絕的青山。而城內,一半覆蓋霜雪,白雪皚皚,一半春暖花開,四季如春。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景觀,死氣沉沉的白和生機勃勃的綠,而綠和白的交匯之處,形成一個轉動的風口,靈氣直沖天空,幾乎撕裂蒼穹,又與這穩固的結界交融著。

殷雪灼可以靠蠻力的突破結界,但他麾下的魔並不能跨進一步。

季煙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奇觀,目不轉睛地盯著風口那裏看,好奇地問:“那是什麽地方?”

殷雪灼看了她一眼,“是靈脈。”

只不過這個靈脈有些奇怪,殷雪灼之前沒有注意,現在季煙一問,他忽然眯起眼,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兒。

“呵。”殷雪灼忽然冷笑一聲。

季煙不知道他又怎麽了,只見殷雪灼又忽然俯沖而下,帶著季煙直直往城內沖去。

耳畔呼嘯著冰冷的風,下面的景象急遽放大,瞬間有了失重感。

上和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季煙她……恐高了。

她嚇得在他手裏不住地撲騰,不住的喊著“慢點慢點”,殷雪灼在空中飛掠著,看見她怕成這樣,露出了一絲怪異的表情,惡作劇一般地帶著她晃了一圈。

一個過山車般的迷之走位。

落地之時,殷雪灼一松手,季煙就“撲通”一聲,直接給他跪了。

“嘔——”她撐著地面,胃裏翻湧著,但由於太久沒有吃東西,她什麽都吐不出來。

殷雪灼終於有了幾分報復的快感,勾起了一抹興奮的笑,看著她這麽難受,就算他自己也不舒服,心情卻十分美妙。

季煙:這是個變態,她要冷靜,冷靜。

她深吸幾口氣,搖搖晃晃地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眼前卻忽然一黑,她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季煙是被殷雪灼拍醒的。

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她醒來之後,看著蹲在自己的面前的殷雪灼,很想問一句:“大哥,你拍我的臉,你自己的臉不疼嗎?”

她忽然想起之前,殷雪灼殺那個人的手法為何如此殘暴,就差當場掀了那人的頭蓋骨。

因為那個人狠狠扇了她一耳光,結果他也疼了吧。

還是連牙疼臉疼帶著耳鳴的那種感覺。

殷雪灼看季煙醒了,皺著眉說:“我現在很暈。”

季煙:你當然暈了,我發燒了!你肯定也發燒了!

等等……她都昏迷了,他為什麽沒昏過去?

殷雪灼看著她疑惑的眼神,似乎知道她在納悶什麽,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我不是人,不會暈倒,也沒這麽弱小。”

但是他現在……狀況很不好。

他感覺胃部隱隱作痛,還有點兒暈,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惡心虛弱。

這種感覺讓殷雪灼很暴躁,他隨便捏了一個石子在掌心,那石子化作齏粉,順著指縫簌簌流下。

季煙看他現在的樣子,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閉上眼,感受了一下,然後說:“我現在很餓,餓得胃疼。我還很冷,應該是發燒了,發燒的症狀就是頭暈乏力犯惡心。我需要吃東西,還需要看大夫,還得有充足的睡眠,要不然我會死的。”

殷雪灼:“……死?”

他聽她說了一長串,“餓困冷”這樣的字眼對他來說都很陌生,他的重點落在了最後一個字上。

他擰起眉看了季煙片刻,一臉“你這麽弱雞本大佬簡直帶不動”的一言難盡。

季煙眼睜睜看著殷魔頭起身,化為一團黑氣在原地暴躁地飛了幾圈,然後才一臉不耐煩地問她:“在哪裏吃東西?”

季煙默默指了指下面。

她現在和殷雪灼,正在一家酒樓的屋頂上。

殷雪灼單手拎起季煙,正要沖下去清場,季煙又連忙制止:“別別別!你這樣會引出大動靜的,你既然回來,肯定是要辦什麽事吧?那打草驚蛇就不太好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殷雪灼的眼神又變得很想殺她,就是那種“再嗶嗶一句我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