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頁)

“懷陵,你能借我一些銀子嗎?”

顧懷陵:“是束脩還要拖上一段時日嗎?”

“不是。”林寒生搖頭,從未撒過謊的人有些不自在,含糊說了實話,“是我一個朋友,他無故被人打傷了,沒錢醫治。”

聽到這話,顧懷陵眉梢微挑。

林寒生來私塾五年了,他性子算是內向,除了私塾學子,這縣城裏他沒有別的好友,若是私塾其他學子受傷了,自己也該知曉,可自己到現在也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那麽那個受傷的人,應該就是昨天挨了一頓打的劉向南了。

劉向南訛上林寒生了?

林寒生以為顧懷陵肯定會答應的,畢竟自己和他同窗數年,也借錢過幾次,都是有錢就馬上還了,從未拖欠過,心裏正想著借多少是自己能還得起的數目,卻聽得顧懷陵低低問道:“寒生,你我認識數年,我是搬弄口舌的人麽?”

林寒生雖不解顧懷陵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搖頭。

“你當然不是。”

懷陵素來穩重又有些冷清,只要事不關己,他是一句閑話都不會講的。

顧懷陵再問:“那在你眼裏,我是因為一點小事就完全否決整個人的人麽?”

林寒生依舊搖頭。

懷陵穩重,他看人看事從來不看單面,他相交的人很多,許多還是別人口裏的“壞人”,但懷陵依舊和他們相交,他也曾說過,看誰都不能只看片面,讀書人未必沒有真小人,鄉村野漢也未必沒有真性情。

顧懷陵定定看著林寒生,眸中深藏著是自己才懂的失望。

“那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的太突兀,那雙了然的眸好像發現了自己恨不得藏一輩子的秘密,林寒生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幹巴巴的問,“我能有什麽事要對你說的,我沒有瞞你什麽事啊。”

聞言,顧懷陵垂眸,心裏的長嘆是重重的失望。認識這麽多年,他一直都知道軟軟對自己非常重要,甚至重過自己的性命,而軟軟在別人口中遭遇了那樣大的侮辱,他竟然還是選擇不說。

真的,看錯人了。

顧懷陵沉默了許久,再擡眼時,薄唇緊抿,眸色添了微涼,相識多年的暖意徹底消弭,最後留下了一段告誡。

“林寒生,個人有個人的過法,有些事情,旁人或許不理解,自己高興就好,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選擇怎麽活,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而有些泥潭,剛踩下去的時候還能出來,一旦陷進去,就真的拔不出來了。”

“你好自為之。”

說完,再也不看林寒生震驚的雙眼,擡腳大步離去。

………………

回到前院屋舍時,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走進一瞧就看到葉宴之不知從哪裏抱了兩壇酒,此時正端著碗豪飲,臉色早已潮紅,看到門口的顧懷陵,傻乎乎的笑,“顧大哥來一起喝。”

顧懷陵的心情也十分不好,隱隱有些頹喪,這麽多年,自己極為相信的一個人,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透過他。

也不問葉宴之為什麽喝酒,接過他遞過來的碗,也喝了起來。

兩人不說話,就這麽連著喝了好幾碗,空腹喝烈酒,還喝的又急又猛,葉宴之已經有些上頭了,顧懷陵也沒好到哪去,頭鈍鈍的痛又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顧大哥!”

葉宴之忽然一臉悲壯的看著顧懷陵,目光灼灼,“你可以讓顧妹妹等我兩年嗎?”

顧懷陵:“等你幹什麽?”

“我要回去爭家產,若是我活著回來了,我一定風風光光的把顧妹妹娶進門!”

葉宴之想了又想,阿爹給阿娘買的首飾都是頂好的那一波,就算自己現在勉強有點本錢可以做生意,且不說虧本失敗了,就算生意做成了,想買跟阿娘一樣好一樣多的首飾,少說都要幾十年。

這麽一想,還是回去爭家產來的快些!

顧懷陵眼皮猛跳,咬牙,“我什麽時候說要把軟軟許配給你了?”

“你雖然沒明說,但你就是這個意思。”

喝了酒的葉宴之反而聰明起來了。

顧懷陵單手揉著有些疼的腦門,心中郁悶又喝了酒,顧懷陵也不想委婉了,笑了笑,“我答應了又如何?嫁給你的是軟軟又不是我,長兄雖如父,我也不會強迫她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情。”

呲道:“你跟我說這麽多沒用,你有本事你自己跟她說去。”

葉宴之癟嘴,快哭出來了。

“可是顧妹妹不理我,她今天都沒有和我道別,她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瞧我一眼!”想到這件事葉宴之就傷心,顧妹妹為什麽要躲自己?

眼眶發紅的去央顧懷陵。

“顧大哥你幫我問問她,問她為什麽不理我,也幫我勸勸她好不好?”

聽到這話,顧懷陵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了,不可思議的看著葉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