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坐在一旁的顧懷陵也抿了幾口茶,若有所思的看著葉宴之。

葉宴之察覺到顧懷陵的眼神,眨了眨眼,問,“怎麽了嗎?”一臉的單純無辜,和剛才戲耍掌櫃運籌帷幄的模樣完全不同,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遲疑問,“你,和剛才,好像有些不一樣?”

葉宴之爽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嚇到你了嗎?那是裝的。”

“以前我爹跟人做生意的時候帶我去了幾次,我直接套我爹來著。”

也是真的就幾次,因為葉宴之鬧著要玩,葉父手還沒舉起來老夫人就哭著撲過來了。葉宴之以為自己忘了的,誰知一進酒坊,當初爹揪著自己耳朵教自己的那些商人之道全都浮現在了腦海,異常清晰。

想到葉父,一時情緒低落。

顧懷陵,“你們家家業應該挺大的?”

前瀾州首富葉家大房獨子葉宴之悶悶點頭。

早就猜測他家世不錯,又聽他說跟著爹做生意,再聯想他說的父母亡故和叔伯不合,大約就是錢鬧的了。看著葉宴之臉上的失落,顧懷陵貼心的轉移話題。

“那你怎麽知道郝掌櫃是被下放來的?”

“猜的。”

葉宴之也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答:“我坐船過來的,進川地之後,船停了兩次下去補給,我跟著船工的孩子下去玩了一下,兩次買酒都是在綢都酒坊買的,掌櫃都姓郝,船工孩子也曾告知安漢也有綢都酒坊,最大的那個就是,說若要買酒就去那裏,挺公道的。”

“人到中年,眉間溝壑比眼紋還深,說明常常皺眉,眸中郁氣很深,大約是久不得志之故,又聽他口音,與你的官話有些不同,應該不是這裏人。”

“賭了一把,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賭對了,不是重要分支就是被打壓下來的嫡脈。”

顧懷陵雖不懂經商之道,但觀察亦甚微,聽著葉宴之的話,郝掌櫃剛才的模樣和神態清晰浮現在腦海,和葉宴之說的分毫不差。

“可是———”

顧懷陵哭笑不得的看著葉宴之。

“你說有幾十種,可我妹妹只做了兩種酒出來,我們哪來其他的方子?”

葉宴之:“誰說要給他幾十種了?”

“就說米酒,能做米酒配料那麽多,常見四季花卉就幾十種了,更別提還有桃花酒,就這兩種和延伸的酒種,就足以撐起一間小酒鋪了。”頓了頓,皺眉,“不過確實還差一種酒,差一種好酒。”

米酒和桃花酒是常見的酒,買的人也多,薄利多銷,但一個酒鋪,需要好酒才能揚名立足。

“不過不著急。”

“釀酒這事急不得,米酒都要三到五月,桃花酒更是一至五年,這麽長的時間,妹妹肯定能做出好酒來了。”

這語氣篤定自信的,我都不敢對軟軟這麽有自信?還有,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是不是喊的太自然了點?

顧懷陵默了默,今天之事都是他在幫忙,忍了。拿過茶杯,以茶代酒敬葉宴之,“今日之事,都是你幫忙,不管是賣了銀子還是分成,所得之利,都會分你四成。”

葉宴之瞪圓眼,回神之後忙不叠擺手。

“我就是幫個小忙,動動嘴皮子的事,既沒出配方也沒出力,不能拿錢的。”

顧懷陵搖頭,“話不是這般說,如果沒有你,我自己去賣方子,最多也不過一二百兩,我並不知道商人裏面的彎彎繞繞,多得的一切皆是因為你,這錢你該拿的。”

葉宴之還是不肯,顧懷陵堅持,來回數次後,小二來上菜了。葉宴之松了一口氣,忙道:“我們先吃飯吧,早就餓了。”

顧懷陵打定主意要把錢給葉宴之,不管他答不答應都要給,如此也不再多言,點頭用飯。

葉宴之是真的餓了,雖然有心在顧懷陵面前展現自己能吃辣的雄風,但還是先吃了一些淡菜填肚子,饑餓暫緩後,才有心去觀察顧懷陵的口味。

雖然葉宴之早就認定顧懷陵是嗜辣的,但因為沒見過,保守起見還是一半辣菜,一半淡菜。

恩?為什麽顧大人連續動了幾筷都是淡菜那邊呢?

“顧大哥,你不愛吃辣麽?”你不是川省人麽!

顧懷陵點頭,“我口味比較清淡。”

我、口、味、比、較、清、淡?

我口味比較清淡!

所以自己這大半個月被辣得死去活來鼻涕橫流屁屁痛臉冒痘,都是自找的?!

見葉宴之一臉絕望的看著自己,顧懷陵不解,“怎麽了嗎?”

葉宴之眨了眨眼,將眼裏的淚和梗在嗓子眼的血咽回了肚子,彎起了堅強的笑容。

“沒事,顧大哥你多吃點。”

吃過飯後,兩人走路回私塾,一路上葉宴之想著這大半個月自己找的苦頭吃,難免有些懨懨的,顧懷陵也沒說話,看著柳葉巷臨街連著的三家酒鋪時腳步停住,扭頭看著葉宴之,“雖然有船工的孩子提過綢都酒坊,但你也沒去過,怎麽就直奔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