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知不覺,天已經很黑了,出了茶樓的陶湘暗道不好,匆忙想往對面旅館去,但面前突然圍上幾人。

都是些肮臟不堪臭氣熏天的乞丐流浪漢,守候已久的他們不懷好意地看著陶湘,眼都冒了綠光,一哄而上堵住她的嘴就往巷子深處拉。

“救……唔!”嬌弱的陶湘甚至毫無招架之力,直直被拽走。

沒過多久,魏穎也下了茶樓,她往人影聳重的深巷裏輕暼一眼,嘴角笑意輕蔑,轉身坐車離開。

這便是她送還給陶湘的“厚禮”,要不是那份報紙騙得陶湘過來,這禮還真沒那麽容易送出去。

夏天的衣衫本就單薄,衣扣被拉扯得搖搖欲墜,驚慌失措的陶湘在拖曳中只能努力蜷縮身體捂住胸口。

淚水不停打轉,她不知道這樣柔弱可欺的自己更能激起別人的虐意。

偏僻街道上空無一人,那群流氓變本加厲起來,就在陶湘幾近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如神將般從天而降。

闖進小巷的王毅軍面色鐵青,猶如泛著雷霆之怒。

他額角青筋暴起,雙手肌肉冗紮,一手抓住一個流浪漢就猛地往旁邊地上砸,活生生在陶湘的周圍撕開一個口子。

也虧了魏穎為惡心陶湘,盡找的一些天橋底下久不梳洗渾身臟臭的討飯叫花子,這些人病態瘦弱,王毅軍一拳就能撂倒一個。

不出一會功夫,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

陶湘的衣衫已變得破破爛爛,她雙手攢住胸前的碎衣破條,淚眼婆娑地縮成一團,無暇去看來者是誰。

少女瑩潤潔白的肌膚在布條遮掩下若隱若現,泄露出不少春光,看得男人更是大怒,他一腳踹開倒在近處痛得嗷嗷直叫的兩個乞丐,連忙脫下身上的褂子蹲身披在陶湘身上。

見王毅軍是個硬茬子,那群人裏有幾個惡從膽邊生,孤注一擲掏出匕首,直直就沖他來。

顧忌著陶湘會受到傷害,王毅軍索性也不避開,後背與右手大臂被連續刺傷,他卻絲毫不把這點傷放在心上,反手輕而易舉地一把捏住對方的腕骨,只聽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嚓”一聲,那骨頭竟被他大力掰折了。

場面一度十分失控,那些一腳跨進死亡線上的流浪漢用盡生平吃奶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丟下刀子,屁滾尿流逃離深巷。

轉眼間,巷子裏只留下陶湘和王毅軍兩人,危機解除。

險些被侵/犯的陶湘抽泣哽咽著,可憐又無助地縮在墻角,身上多處都是被掐或捏的青紫。

王毅軍看得雙眼猩紅,內心的憤怒依舊在翻騰,他想去將那夥人都捉回來一一打死,但又不敢離開陶湘身邊。

半晌,男人手足無措地蹲在少女跟前,小心翼翼地對其展開手臂:“沒事了,別怕,我帶你回去。”

驚嚇過度的陶湘擡起煞白的臉,哭著一頭撲進王毅軍的懷裏,軟軟嬌嬌的一團,像塊水做的豆腐似的。

王毅軍心疼壞了,將她攔膝緊緊抱在臂彎中,兩人回到旅館。

因為有傷,路過門口櫃台時,剛上交接班的老板娘驚怪地看著背後受傷沾血的王毅軍,又瞅了瞅躲在他懷抱裏不露臉的陶湘:“這是咋了?”

王毅軍怒氣未消,態度冷凝:“撞見搶劫的了。”

“瞎說,我們這片鄰著人軍區大院,治安老好了……”老板娘不肯信,但還是主動借了藥箱。

得到藥箱的王毅軍心情依舊晦沉,他勉強道了聲謝,抱著陶湘和小藥箱上了樓。

兩人分別住在一個房間,但這回男人直接把陶湘帶到了自己房裏去,而屋內臨窗桌上買回來的雙人份晚飯早已涼透。

王毅軍根本沒看見陶湘放在他門口把手上的紙條,那張紙不知被誰拿走了,所以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顧不得自己背後還在流血的傷口,王毅軍擰了把熱毛巾坐到床邊,生怕嚇到陶湘似的,語氣特意放輕柔了許多:“我給你擦擦吧?”

在巷子的青磚泥地上滾了一遭,陶湘的衣褲上臟得沒眼看,手腳處也都是灰土。

見少女裹著褂子沒有吭聲,王毅軍試探性地握住陶湘的手擦了起來,繼而是另一只手和丟了鞋子的兩只腳。

很快,就連少女的脖子與滿面淚痕的臉也被細致擦過,恢復了原本白嫩生生的模樣。

還剩下的就是衣物遮掩的地方,王毅軍紅著臉沒敢再動。

他打開藥箱,取出棉花和碘酒:“我給你上點藥好不好?”

陶湘脖頸處的傷痕落在她白嫩頸肉上,看得人觸目驚心,王毅軍細心持著夾子用沾了碘酒的棉花在她傷口處塗抹,末了還湊近吹了吹,加快碘液的風幹。

“疼不疼?”他湊得太近,剛毅的側臉就在咫尺。

或許是疼痛使得陶湘呆滯的神情轉醒過來,她吸了吸鼻子,主動將腦袋埋在王毅軍肩頭,甕聲甕氣道:“沒事,還好,就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