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2頁)

那就是借她之名買下趙家的房子,雖然感覺有些奇妙古怪,但老人家的品行陶湘還是深信不疑的。

再說對於趙家當家,盡管隱瞞對方不太道德,不過賣房錢卻確確實實是能拿到手的,且陶湘自覺占了便宜,房子的價格也不準備還了,對方開口多少,她就給多少,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都盡量滿足。

這總比趙家當家賣給別人要劃算得多,也算是陶湘的一種補償。

於是年初五新煮的餑餑還沒開吃,被陶湘授意的陳阿婆就與沒起懷疑的趙家當家說定了買房子的事。

一個是絕對要賣,一個是真心要買,價錢成了最先談攏的部分,一整棟正屋的房契連同土地都被趙家當家以四百三十塊錢的價格交易給了陳阿婆。

由於過年期間各處放假,去鎮上的街道辦事處過戶的事得後推到年十五才行,因此雙方先簽了房契交易書,還在屯裏讓支書代表大隊做了見證人簽名,陳阿婆代陶湘付與了三十元零頭的定金。

大隊長出事後,旮沓屯裏難免要重新眾選一個新大隊長出來,在所有人選中,老支書算是贏面比較大的。

這回趙家與陳家的房契交易又選了他“做主”,老支書不免覺得自己受到了屯裏人的敬重,一時也更重視這場房屋買賣來,決意要將這件事主持辦好,好積下些口碑。

陳阿婆買房子的事就沒想著能瞞過別人,在這旮旯小地方,東家放個屁,西家都能聽到,屯裏人都震驚陳家老少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看著像是掙紮在貧困線上,這時竟能拿出不少買房錢來。

對此,陳阿婆也有自己的應對,說著自己編出來的替親戚代買的借口混淆視聽:“是果果她娘那邊的親戚,說要在鄉下買塊地……”

陳阿婆性子孤僻執拗,卻是大家印象中的老實人,況且陳家的境況這麽多年來外人也看得見,屯裏人有懷疑的,但將信將疑的居多,倒是都沒眼紅滴血。

而聽聞了這件事的陳家嬸子心思難免又活躍起來,她可不信陳阿婆的那套說詞,果果她娘都死多少年了,就算有親戚也早斷了幹凈。

她一心以為是陳阿婆自己掏了家底才買的房子,試圖重新恢復起關系,打心底仍想著可以把兒子過繼過去好繼承房產。

縱使陳阿婆那邊的事還有的糾纏,但買房的事將將說定,陶湘還是忍不住開始心滿意足起來。

在旮沓屯有了房子,以後再雇個車夫送自己去鎮上文工團排練,高興時做做飯,懶得動彈時就在縣城解決三餐,勉強算是個簡陋版的小資生活了。

不過陶湘現在最要緊解決的,還是煤餅所剩無幾的問題。

天氣越來越冷,晚上取暖用的煤餅量就會蹭蹭蹭上去,哪怕鋪蓋著厚實的被褥也無用,無數寒氣會從開敞的兩面窗口溢進下壓,不把爐子燃旺點,她一整夜蜷縮在被子裏的下半身都是涼的。

聽說按往年慣例,不久之後北地這邊都會有持續一段時間的大寒流停留,那可真是西北風呼嘯,冰凍三尺。

趁著如今山路還好走些,擇日不如撞日,陶湘打算花上一天時間,再去上回那個小村莊買些煤餅回來用用。

另一邊知青宿舍裏,自趙家當家回了旮沓屯後,黃自如卻不禁小心謹慎起來,沒什麽事的時候總呆在屋子裏,並不輕易出門,深怕受到打擊報復。

然而再過躲避,落單的機會總是會有。

這天廚房裏堆砌的柴火見了底,又輪到做飯的黃自如去宿舍外的柴垛子上搬些補充,而其他兩個女知青怕冷,縮在被窩裏不願陪伴。

想著來去不過幾步路,黃自如也沒多想,拎著盛木柴的破竹簍子就出了門,誰曾想這一出去就遭了難……

陶湘絲毫不知黃自如那邊發生的事,她憑著舊日的記憶順順利利來到之前的那個小山村,成功又買到整一背簍的優質煤餅。

一下又是三四十斤的煤餅入賬,陶湘有了過冬的本錢,心裏舒坦得意,返屯路上見著之前的野雞窩還在,又順手捉了只活雞綁著準備回去煮雞湯吃。

都說這山裏的野味精怪,可她碰上的卻總乖巧可人。

收獲重重的陶湘一口氣沿著綿延的山路雪地走回旮沓屯,完全沒料想前方還有惡人候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