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葉陽從葉未勻的車上下來,回到家中,看見合租的室友正躺在沙發上敷著面膜看電視,便同她打了聲招呼,回了自己的臥室。

葉陽在這住了三年。房子兩室兩廳,跟房東直租,但不是整租,所以她的室友會經常換。李小白剛搬進來半年,兩人的關系並不親密。葉陽也沒有想與她親密起來的想法,畢竟換室友這事太頻繁,若是個個都試圖親密,離別時會有失去的痛感,再接納下一個時,需要的時間會更長,太累了。還不如就這麽平平淡淡的,誰離開誰進來都無所謂。

六月初,天兒已經有點熱,但開空調還沒必要,葉陽就把臥室的窗戶打開了。

換上寬大的T恤和舒適的短褲,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拿起手機刷朋友圈。

朋友圈現在不是朋友圈,是工作圈,她必須時刻關注工作圈的動態,以防自己忽略了什麽重要事情。

晚上到廚房做飯時,接到了許久未聯系的朋友的電話。

朋友是葉陽初中時的同班同學,是她唯一還保持聯系的中學同學。

朋友言簡意賅的告訴她,她要結婚了,婚期定在七夕,叫她一定來。

七夕是農歷,按公歷算,怎麽也是八月中旬了。而《我去往》是國慶档,八月和九月是最忙的時間,葉陽不曉得有沒有時間到連雲港參加她的婚禮,只得先說,她盡量抽空過去。

朋友異常堅定,不容拒絕:“平時叫你來玩,你說忙,我也不勉強你。結婚這事太大,一輩子就一次,你自己想辦法,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葉陽也覺得不去說不過去,只得先應承下來,說盡量去。她放下手機,將面條從鍋裏盛出來,端到飯廳。青菜葉子的面條,她坐在那裏一口一口的吃。

這是畢業後,葉陽接到的第四個朋友要結婚的電話。

前仨是葉陽大學時的室友,這仨人還是在她們畢業後的兩年內相繼結完了婚。

葉陽那時才二十剛出頭,覺得婚姻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所以每次接到這種電話,都有種天打五雷轟的感覺,能把她轟得半天緩不過來。

葉陽的這仨室友都是在大學裏談的戀愛。在葉陽的認知裏,大學戀愛甚少有成功的,多半畢業既分手,沒想到這仨全都成了。其中有倆要結婚,葉陽仔細想想還能理解,因為這倆家境殷實,對象家裏也殷實。上學時候,日子就過的很悠哉,結了婚也不會有養家壓力,所以沒所謂。另外一個女孩,葉陽就有點不大理解,因為那女孩家境很普通,男友也是普通的上班族,葉陽覺得她要結婚,肯定過得是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日子。當然了,過日子大多都是一地雞毛,葉陽只是沒想到那女孩會這麽早的走進婚姻。

葉陽想了許久,還是回歸到了根源問題上,那就是被父母養大的孩子,哪怕物質條件不富裕,他們也不懼怕這種事。像她這樣沒跟父母一起長大的孩子,才會懼怕與人建立某種長久的親密關系。

這個中學朋友跟大學那個室友一樣,家境也不富裕,但卻是在父母的關注下長大的。大學談了個戀愛,還被渣了,中間很長一段空窗期,天天念叨緣分怎麽還不來,結果上一年認識了男友,今年這就結婚了。葉陽在跟朋友的視頻通話中,見過她男友,濃眉大眼,人很秀氣,但自信心一點不秀氣。葉陽說他長得像董子健,他就去查了一下人家的照片,然後淡淡的表示他比董子健帥多了……

放下手機,葉陽嘆了口氣,陷入了一種被拋棄的孤獨感中。

周嘉魚發語音微信過來,問她到家了沒。

葉陽回:“要是這會兒沒到家,你就可以報警了。”

周嘉魚道:“怎麽回去的,公交車?”

葉陽道:“在公交站碰到了葉未勻,搭他的順風車。”

周嘉魚對此非常滿意,她道:“收到你的微信後,我本想下去找你的,正好葉未勻說要走,我就讓他注意一下你,沒想到還真碰見了,你倆聊得怎麽樣?”

葉陽有氣無力道:“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你知道我要費多大心思找話題嗎?”

周嘉魚恨鐵不成鋼道:“你還說,綠茶婊今天把家安的一個朋友迷得團團轉,那沒出息的,非要送人回去,攔都攔不住。我就不明白了,綠茶婊假笑的樣子,到底有什麽好看的?你要是再占不到葉未勻的便宜,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陽著實覺得周嘉魚對綠茶婊過度關注了,她道:“她柔柔的,像水一樣,你脾氣太躁,當然奈何不了她,要我說,放平心態,別太在意,你越在意,她越得意。”

“所以才拉你過來!”周嘉魚恨聲道,“她是水象,你也是水象,你給我水漫金山,淹死她。”

葉陽:“......”

葉未勻再從周嘉魚口中聽到葉陽的名字,差不多是十天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