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陳烏夏高三時,常常失神李深的手。解題流暢不停頓,什麽難題在他的筆下都輕而易舉。她能記下那些復雜的步驟,也有他那只手給她增強記憶的功勞。

兩人彼此扣在掌中,不知誰的更燙。他在下,她在上,源源不斷地給對方送溫暖,再融化在對方的熱度裏。這比高三時的牽手緊多了。

陳烏夏先是看了幾眼電影,掩飾了自己的歡欣。她低問:“你不是睡著了嗎?”

“剛醒。”李深的聲音是有些懶散。

剛醒就能這麽準確捉住她的手。她嘀咕:“騙子。”

“這裏睡得不舒服。”李深說:“昨天淩晨的航班,回到家沒多久就過來接你了。”

他的話很輕,她稍稍轉身讓自己的左耳聽得更清些。

他很喜歡坐在她的右邊。明明有時他的話她可能聽不見,但他就是在右邊。她隱約知道原因。雖然他在那天以後沒有再說過“對不起”,但她聽見,他無時無刻都在心裏說。

這些不經意的發現,比他說那些甜言蜜語更讓她心動。

李深的左手伸了伸,又再握起,把她的手送到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幸好是在昏暗的電影院,她面紅也無人知道。她東張西望。

兩人坐在最後排,前面的觀眾看不到這些親昵的小動作。

李深拉拉她的手,“坐過來點。”

她斜斜地靠了過去。

他直接枕在她的肩上。少女細弱的肩膀獨有安撫他力量。“我睡一會兒,這次是真的。前天熬通宵,更新了遊戲任務,連續兩天熬夜。”

陳烏夏擡起肩膀,“你好好休息吧。”

李深靠著陳烏夏,這時睡沉了。鼻間有少女的芬芳,夢中有一座座火山。

中途醒了,他的呼吸噴在她的右耳,低喃:“如果不是這裏有紅外監控,我就不客氣了。”

陳烏夏給他當枕頭的時候,沒敢亂動,這時才稍稍松肩頸,“你醒了?說什麽?”

電影裏的聲音蓋住了李深的話,她更加聽不清。

李深坐直了,說:“我一定會帶你治好耳疾。”

這一句,陳烏夏聽見了。

電影裏的青春故事,花季的清新,還有透徹的夏日陽光。

把她和李深的故事展開來講,沒有刻骨銘心的纏綿,沒有生離死別的激情。但她希望可以和他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多遠,她沒有計算過。心裏有小小的期待,要是牽手到世界的盡頭就好了。

兩人的影子,不再需要大自然的橫枝。牽起手以後,走出電影場,也沒有再分開。

陳烏夏問:“這次又是什麽醫生?”

李深:“李明瀾的高中同學說,那鎮上的醫生對筋骨神經非常精通。”

她點點頭。

李深:“走吧,去永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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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些年過去,永吉鎮上的年輕人出外打工,剩下的多是老人家。各村各戶有錢了,建了三四層樓,一幢一幢的立在馬路兩邊。

兩人從縣城的車站,打了輛網約車。

司機聽出他們不是當地口音,問:“你們去永吉鎮旅遊嗎?”

李深:“不是。”

司機:“我就說啊,我在永吉鎮長大,覺得那裏沒什麽可遊的。”

李深問:“你知不知道鎮上有一位姓鄭的醫生?”

司機:“知道啊。我們那裏有一個村子,裏邊的人都姓鄭。鄭醫生在鎮上名氣很大,不少縣城的人都去那裏治病。沒想到,連外地的也找過來了。”

李深:“嗯,麻煩送我們到他的診所吧。”

司機:“那邊路比較小,我在路口停。你直走,會看到一個掛有祖傳秘方的牌匾,就是鄭醫生。他兒子的女兒三歲了,可能還會在門前玩耍。”

那是一條大約三米左右的路,兩邊堆了雜物,進不去車。

李深和陳烏夏謝了司機,手牽著手向前走。

這裏建的都是新樓,有一家門前停了幾輛摩托車。走近了就見到門上的牌匾。還有一個小女孩在門邊玩玩具。

店裏鋪面不大,放了一台落地扇,再有一張小床。門前一疊塑料凳,來的客人自己拿椅子坐。

一個摔傷的男人坐在旁邊,腫起的腳橫在另一張塑料椅。

其余的人,看不出傷處。

一個女人說:“我的腰椎間盤突出十幾年了,在這治了一個半月,還沒痊愈。”

另一個問:“那有好轉嗎?”

她說:“有是有,可是治病花太多太多錢了。”

這時,鄭醫生忙完了一個,走出來見到了面生的兩人。

李深拉起陳烏夏上前,禮貌地說:“鄭醫生好。我是一個叫程意的老板介紹過來的。”

鄭醫生:“程意?好響亮的名字啊。”

剛才女人說:“是去S市當大老板的程家小兒子吧?”

一人附和:“周紅紅的老公。過年回來我見他又換了輛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