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經過雜貨店,陳烏夏遇見了陳立洲。“哥,你回來了,伯娘念你幾天了。”

“這不是被她給念回來了嗎?”陳立洲頭發長了,沒去剪,變成了道明寺發型。“你這是什麽?”

陳烏夏擡起了蛋糕盒,笑:“我暑期工結束了,同事送的臨別禮物。”

陳立洲拿鑰匙開門,讓妹妹先進:“你這同事天天給你送蛋糕,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陳烏夏邊上樓梯邊說:“哪有天天。再說了,這個也不是之前的同事。”

“好幾個同事啊。”陳立洲回想一下,“之前送的好像不是這種畫了心形,還有寫滿了‘Love’的盒子。”

“估計隨便拿的,不講究。”陳烏夏沒當回事,“再說了,平時這盒子都是打心形結,我同事給我打的蝴蝶結,就是為了避嫌。”

“拿來。”陳立洲伸出手。

陳烏夏把蛋糕遞過去。

他撚撚上面的蝴蝶結:“烏夏。”

“嗯?”

“要是我不確定女方心意,但又想試探的話,就會用類似的手法。萬一被拒絕,可以開玩笑說是湊巧。如果打上心形結,意圖太明顯,被識破了就沒辦法推脫了。”陳立洲說:“這種模棱兩可的東西,最適合男女雙方的試探。”

陳烏夏上樓的步子慢了,“不是吧,他才高中畢業。”

“女大三抱金磚。”陳立洲順口溜似的,“再說了,你看著也小,還像高中生似的。”

正好經過李家大門,陳立洲拔高嗓子說:“我們家烏夏呀,追求者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我這當哥的都挑花了眼。”最好把裏面姓李的男大學生氣到吐血。

陳烏夏連忙拉住堂哥的手,壓下聲音,“哥你胡說什麽呢?鄭良驥不一定是這個意思。而且他說他失戀了。

這不就是男生慣用的招,以退為進,後發制人。陳立洲看著遲鈍的妹妹。“行吧,你怎麽理解怎麽來。”

對著鄭良驥,陳烏夏沒有往那方面想。她覺得他不大可能對自己有意思,平時他和其他女同事有說有笑。

就是一個愛交際的男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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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不喜歡坐飛機。

起飛和降落,內外氣壓壓迫鼓膜,經歷過一次,她就有了飛行恐懼症。

陳烏夏第一次坐飛機是兼職導遊的時候,接了一個航空團。

知道飛行會致使耳膜不適,但她還不知道,對於她這種患者,耳膜遭受的壓迫是常人的數倍。

起飛以後,耳朵炸裂一樣地漲痛,連帶的太陽穴也跟著抽。她連忙嚼起口香糖,依然如故。她捂住了右耳,很害怕某一刻鼓膜會穿孔。

飛機降落時也一樣,整個飛行旅程痛苦不堪。

她下了飛機,耳壓還沒恢復正常,猛地被一個旅客突然湊到右邊說話。這一個瞬間,她感覺右耳像一個喇叭擴大,任性地接納世界所有的聲音,接著“轟”地一聲,右耳閉上了。

世界也安靜起來,旅客的嘴巴一張一合。

陳烏夏一下子懵了,怔怔地看著旅客。她終於忍不住,靠在機場站牌邊給陳立洲打電話,開口就是哭:“哥,我右耳聽不見了。”

哭沒幾聲,右耳“咚咚”響。哭一下,響一聲。陌生的機場,她孤立無援,幾近崩潰。

陳立洲溫柔地安撫妹妹,“烏夏,別怕,有哥在。”他沒多說,不停重復這一句。

幸運的是,這種病症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自動消失,但這一個小時裏,她的旅行團兵荒馬亂。

她沒有賺到導遊費,還被扣了錢。

回程時,她把旅行團交給了同事,自己買了火車票。

過去的三年,如果不刻意回憶,就像平平淡淡過去了。然而,疾病的痛苦,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這是一場不危及生命,卻幹涉生活的疾病。

陳烏夏更加不願再見李深了。

陳立洲有項目會,“烏夏,我這幾天出去一趟。我研發的家禽養殖監控系統,要是合作成功,工作室前期資金就有著落了。”

陳烏夏鼓勵說:“哥,加油!”

“這一次,哥不能陪你去了。”陳立洲笑著給了妹妹一個擁抱:“早日康復。”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陳烏夏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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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這天突然想下棋。家裏沒人懂這個,他自己和自己玩。書房的窗台改成了榻榻米,棋盤擺上去,他左右手各執黑白棋。

李旭彬進書房拿書,見到了,問:“深仔,這幾天你沒出去啊?”

李深:“嗯。”

“大哥,他出去你說,他不去你也說。比嫂子還啰嗦。”李明瀾跟著李旭彬進來,“深仔,你還玩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

“陶冶心性,挺不錯的。”見李深重拾圍棋,李旭彬還是鼓勵的,說:“這樣比上網對戰更能沉澱心性,其實釣魚——”

“大哥。”李明瀾打斷了李旭彬,“深仔正在下棋,你那一套釣魚的理論先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