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門一開,湖面的風吹過來,陳烏夏舒爽了。她轉身就走。

“陳烏夏。”李深喊住了。

陳烏夏沒有停,但減慢了腳步。

“魏靜享說,當年她組了一個大聯盟,你也在其中。”她說他不欠他,其實他一直欠了她。“謝謝。”

“不客氣。”陳烏夏更加輕松,大步向前,頭也不回。

她很瘦,可是高三時的他,常常在她身上見到由內而外的力量。曾經,李深以為自己比她瀟灑。時間和距離瓦解了他的篤定。

她是一局陌生的棋局,他須得小心翼翼。可看著她的背影,他又是浮躁的。有什麽失控了。

走出貴賓區,陳烏夏聽見一聲:“夏姐姐。”

鄭良驥掛了剛才的電話,立即沖進來找人。一看見她,他走近了,問:“夏姐姐,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剛剛那個男的是誰?”

陳烏夏有些尷尬,“那是我的同學,碰巧遇到了。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脾氣。不好意思啊。”

“你道什麽歉?”鄭良驥笑了,“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嚇死我。你是我帶出來的,安危記在我的頭上,馬虎不得。”

“讓你擔心了。”陳烏夏回頭看一眼。

李深也出來了,臉上陰陰郁郁,鬼見愁似的。

“走吧。”她連忙向外走。

鄭良驥不經意轉過頭。

李深昨天到西餐廳,幾個女服務員在議論他長得帥。鄭良驥也記住了這張臉。

這時,李深眼神不善。

鄭良驥壓了壓眉,快步上前說:“夏姐姐,你走慢點。”離得近了,他低聲說了什麽。

陳烏夏笑了笑,和蔣湄擦肩而過。

蔣湄認出了,這個走過的女孩就是酒吧醉酒的那個,李深的高中同學。也是那天晚上,李深中途離開的原因。蔣湄眼裏閃過輕蔑,走向李深時又轉為笑意,“你怎麽突然又不玩了?”

李深沒有說話,看著鄭良驥追上了陳烏夏。

重逢以來,她除了在餐廳有職業微笑之外,就昨天才真心對他笑過。

蔣湄攔住了李深的去路。

蔣湄不傻,網球場是李深指定的,他來到了卻顧著玩手機,心思哪在網球上?直覺告訴蔣湄,李深今天過來,是為了那一個女孩。

李深足夠出色,蔣湄追求他之前,已經有女孩們獻殷勤了。蔣湄很霸道,有她在場,其他女生自動退讓。蔣湄曾經以為,李深還沒有遇到對的人。可這一刻,她有了不祥的預感。

蔣湄認識李深將近一年半,她的圈子和魏靜享的差不多,見的多是輕浮不端的人。李深這樣孤高自傲的帥哥,蔣湄第一眼就著迷了。他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她單獨約他,他從來不出現。除非楊東培當電燈泡。

楊東培和蔣湄說:“李深不愛你。”

蔣湄回答:“如果他的愛情來得這麽簡單,那太沒挑戰性了。”

李深上大學去了北方,蔣湄很久見不到人,以為情思要淡了。可每一次見面,她的心火一旦引燃,就越燒越旺。

這一個暑假,李深好幾次更改聚會地點。

蔣湄揚了眉,質問:“李深,你今天為什麽過來打網球?”

李深繼續走自己的路。

蔣湄後退一步,雙手展開,再次攔住了:“我今天要你一個說法。”

他終於正眼看她,說:“我去哪和你沒關系。”

蔣湄:“為什麽你的眼裏看不見我?”

李深:“人眼視角是124度,集中注意力時為五分之一,約25度。我看不見的何止你。”

“你……”蔣湄驚訝,又氣又笑:“這是你和我說過最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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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知道陳烏夏腿受傷了,鄭良驥就不想多留了。他和師兄師姐再玩一局,不過是人情和面子。

這下見那位“男”同學古古怪怪,鄭良驥當機立斷,到了網球場,和師兄師姐說:“抱歉,夏姐姐腿受傷了,我先和她回去了。”

師兄乙看著陳烏夏的臉,還在回想哪裏見過。

師兄甲:“要不要去這裏的醫務室看一看?”

鄭良驥:“傷得不是特別嚴重,但我怕她太累,先送她回家休息了。”

師姐甲聽了這話,露出了一抹曖昧的笑意,說:“好吧。鄭良驥,我們大學再見了。”

“好。”鄭良驥和師兄們握了握手,“師兄師姐,我先走了。”

陳烏夏由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地笑。拿起背包往外走,她才說:“對不起,你是因為我才提前結束比賽吧。”

“沒有。”鄭良驥解釋說:“我技術太菜了,師兄師姐跟我玩的不盡興。我自己主動離場最好不過了。”

“嗯。”陳烏夏稱贊他:“你和小大人似的,對人情世故的理解比我高。”

鄭良驥:“不,我覺得自己太圓滑了,特別羨慕夏姐姐這樣單純的人。”

“我嘴太笨了,我還想和你一樣健談,去到哪兒都可以熱熱鬧鬧的。”她嘴巴熱鬧的時候,就是和李深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