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深回到家。

於驪正在燉雞湯,聽到開門聲,她看一眼時鐘,“深仔,今天回來這麽早?

李深:“接下來的一個月是關鍵時期。以後在家復習了。”

於驪說:“下個月你考完了,我們去世界各國玩玩。慶祝我們家解放了。”

李旭彬問:“都不去晚自習了?”

李深:“嗯。”

“我剛才見到陳烏夏也回來了。”李旭彬看著兒子。

李深眉毛也沒動一下。

於驪正要去廚房,忽然見到李深的手,“你的手怎麽了?”

李深手背的骨頭擦破了,他握起拳頭又再放開,“路上被磚頭絆了下,出了點血。”

於驪拉過兒子,仔細打量,“還有哪兒受傷了?”

李深:“沒了,就手上。媽,我先去洗澡了。”

於驪沒有發現其他的血跡,說:“去吧,洗完澡再出來吃雞湯。我一個同事的親戚包了一個農場,這可是真正的走地雞。”

李深去浴室脫下了衣服。拳頭上的是他自己的血,衣角上的則是肖興飛的。洗了澡,吃雞湯,他回房關上了門。

李旭彬今晚不多話,眉心皺了皺。

老夫老妻了,丈夫擰一道皺紋,於驪就知道他有事,問:“你幹嘛拉起一張臉。”

李旭彬緩了表情,說:“有不安的預感。”

“怎麽了?”

“你有沒有發現,兒子最近有些不一樣?”

“沒發現。”於驪搖頭,“不和以前一樣嗎?跟你學的面癱臉。將來也和你一樣,四十幾歲了,皮膚還緊繃繃的。”

李旭彬:“湖面太平靜了。”

於驪:“兒子初三的那年,你也常常說這些話,結果呢?他的成績多漂亮。兒子長大了,他有自己的心事。”

“什麽心事?”

“少年到了這年紀,有些事不能和長輩講的嘛。”於驪說:“你也是少年過來的,自己不知道?”

李旭彬:“我少年時期引以為傲的就是自控力。”

於驪:“兒子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他對人生的規劃比你當年更堅定。要考的大學,要學的專業,他自己就定好了。李明瀾有句話啊……”

李旭彬:“她又有什麽謬論?”

於驪:“她說,養這麽一個從不讓自己操心的兒子,少了很多當父母的樂趣。”

李旭彬不贊同,“難道她想深仔和她一樣荒唐嗎?”

於驪:“所以嘛,這話,對一半錯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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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晴一大早坐在早餐店,看著匆匆忙忙的學生。

李深的長相招搖,她轉頭一眼認出了他。她跑了過去,“嗨!”

有一個人也喜歡說“嗨”。李深看了丁晴一眼。

丁晴五官小巧,美得和網紅一個標準。大眼睛裏有一雙藍色的美瞳。

男俊女美,校門口不少同學向這邊張望。

李深繼續走。

丁晴:“你們這裏的石磨拉腸特別好吃,我早上過來排隊,想著要是能再遇上你,我就再過來道謝,沒想到真的見到了。”

李深不吭聲。

丁晴:“其實有關鍵的原因是,你太帥了。”

李深冷冷地說:“別跟著我。”

丁晴:“你救了我,我……”

“不是救你。”

“什麽?”

“我恰好那時候想打架。”從第一次見到肖興飛,李深就厭惡。人醜不要緊,醜得猥瑣就惡心人了。

再說了,陳烏夏的發型也不叫西瓜頭。她還有一把黑亮的馬尾辮。

丁晴愣了下,又笑起來:“但,結果就是你救了我啊,我認的是這個結果。”

李深停下步子。他也只認結果。但有一個人不是,常常無功而返。

丁晴問:“你叫什麽?”

他不回答。

丁晴自顧自說:“我高一。初中在這讀,高中轉學了。”她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叫丁晴,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但我已經不幹這個了。”

陳烏夏和李深大約三十米的距離。她看著丁晴跟著李深走。

這三年來,陳烏夏跟了李深無數次,讓她有了錯覺,他身後的位置是專屬她的。

原來不是。

陳烏夏仰望一路的木棉花。

也好,高中畢業了,她和李深終會各奔東西。

這一個結局只是提前了點。

而且,讓她難以接受了點。

只是一點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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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沒有再上過晚自習。

陳烏夏先是空了幾天,然後發現遇到難題還是在教室更能請教同學,她又開始上晚自習了。

事情發生的那天,陳烏夏有些感冒。她和肖奕媛一起做習題。

晚自習下課了,兩人走出校園。

肖奕媛嘴上叨叨地罵:“真是煩,讓我過去拿東西,還得繞一條爛路。”她罵的正是肖興飛。他約了她在修路那邊等。

肖奕媛說:“烏夏,我過去了。你先回家吧,別見我哥,長一張醜不拉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