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獻給祖國最好的禮物

網絡熱議話題, 始終有南海隧道的身影。

因為,南海隧道最後一節沉管,早就於官方新聞裏宣布,將在近期完成安裝。

哪怕是佐特爾這樣的剛剛忙完巡演的家夥, 也得投入到南海隧道音樂會的準備之中, 時刻等著項目組的通知, 立刻開始他們期待已久的演出。

佐特爾發的消息雖然沒有人回答, 但他一點兒也不擔心。

南海隧道建成後,他們在非洲磨礪的自然音樂技巧,會登上真正的舞台。

他相信律風一定會守在南海隧道,和他一起等待消息。

於是,網絡討論沸沸揚揚, 卻得不到半點準確回復。

早就從建築師轉行的律風, 坐在南海隧道項目組的工程作業船上。

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網上,已經再次轉行, 重操舊業,與殷以喬雙宿雙棲。

律風神情凝重地盯著深不可測的海水, 明明什麽都看不見, 腦海裏卻在持續計算沉管到達海床,執行對接任務的時間。

最後一節沉管,在兩小時前成功入水。

按照翁總工所說的流程,沉管安裝將在十個小時內完成。

整個沉管項目組, 比跨海大橋時期更加氣氛嚴肅。

他和殷以喬走遍鄉村的輕松悠閑,在他重回南海隧道項目組的瞬間, 消失殆盡。

律風十分容易投入到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中,哪怕他只能安安靜靜地待在總控室外。

“不準想了。”一聲擔憂從身邊響起。

隨即,律風吹得略帶涼意的後頸, 覆蓋上了溫柔的溫度。

殷以喬用手摩挲著律風的後頸,像在揉捏一只看不住的貓,“怎麽翁總不準你進總控室,都擋不住你瞎操心?”

律風受過重傷,翁承先允許他登船的唯一條件,就是希望律風輕松的見證南海隧道的建成。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愁眉苦臉。

師兄把律風捏得服服帖帖。

他縮著脖子舒展開眉峰,無奈道:“擔心嘛。”

工程作業船的工程師們來來去去,忙碌得跟站在一旁看海的律風完全是兩個世界。

律風不知道沉管需要考慮的東西,但他無比清楚,安裝好一節沉管的難度,不亞於跨海大橋建起的任何一個橋座。

這片蔚藍海域,海面上與海面下都充滿了挑戰。

他每一次眨眼,都忍不住去想:風平浪靜的海洋之下,翁總工、瞿飛、南海隧道沉管項目組的工程師們,又遇到了什麽困難。

“擔心什麽?不相信翁總工他們的能力?”

“當然不是。”律風比任何人都清楚南海隧道項目組的實力有多強。

即便是看起來極為不靠譜的瞿飛,在南海隧道建設中,也沒有給翁總抹黑。

這是中國最為優秀的一群建設者,他們畢生所學都灌注在了這座前所未有的橋隧身上。

然而,他不可能不擔心。

律風曾經設計過的所有橋梁,加起來的長度,都不如這座橫跨南海的橋隧三分之一長度。

那些越過河流、越過山脈、越過淤泥的大橋,經歷的全部困難和危機,在此時南海隧道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上百家媒體準備就緒,沉管建設區域稍有風吹草動,瞬間就能傳遍國際。

數以萬計的南海隧道建設者,遍布全國各個角落,就等著總控室發回他們期待的消息。

哪怕律風坐在風平浪靜的船舷,也能感受內裏的風卷雲湧。

數公裏的船舶往來,直升機、無人機反復盤旋,他實在是辨別不清這些是局外的圍觀者,還是總控室請求的協助者。

只能聽到海風呼嘯,海水平靜。

近四十米深的海底,所有人關注的安裝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他不過是南海隧道千千萬萬參與者之一,卻很難摒棄壓在肩膀上的責任。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等殷以喬提醒,律風擡手揉了揉海風吹得麻木的臉頰。

他拿出速寫本,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似的,提筆邊寫邊說:“我們年底去英國探望老師之後,可以順著海岸線博物館,走到利斯圖書館。”

“據說西班牙的秋天很美,到時候我在秋天請個年假,我們一起去弗拉門戈音樂廳。我早就想看看你在音樂廳屋頂設計的舞者標志了。”

殷以喬以為,律風會一筆一筆畫出南海隧道的示意圖,講述這座隧道每一次驚心動魄的建設。

可律風竟然認認真真,把自己的春節、年假全都填滿行程。

所到的目的地,都與他有關。

國家設計院的員工,從來沒什麽想走就走的旅遊,只有想去就去的工地。

殷以喬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麽突然想去看這些建築了?”

律風筆尖頓了頓,猶豫的說道:“因為我想陪陪你。”

律風回到國內,一直希望利用短暫假期,陪殷以喬走遍想去的地方。

可惜到了最後,又像是師兄為了他的設計,做出了寵溺遷就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