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兩人一個一言不發,一個滔滔不絕,奇怪的組合所經之處,無不引人注目。

秦曜淵專撿人少的地方走,最後找了處無人的假山坐下,和輕松坐上假山之顛的他不同,缺乏鍛煉的公子哥喘著粗氣,呼哧呼哧好一會才狼狽爬上假山。

“九……九皇子果然不是常人,連落座的地方都選得如此別致獨特!”舒也氣喘籲籲坐下,沖秦曜淵豎了個大拇指。

舒也堅信自己的熱臉能把冷屁股貼熱,然後,他費盡心思想焐熱的對象擡起目光,冷冰冰地看著他,吐出簡潔明了的一個字:

“滾。”

心好痛。

“九皇子,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你怎麽……對了,還有句老話是不打不相識,要不你打我一頓,打完,咱們做個朋友,你說怎麽樣?”舒也堅持不懈地勸說著。

來參加婚宴之前,秦秾華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在婚宴上動武,秦曜淵忍了又忍,奈何有只蚊子一直在他耳朵邊嗡嗡嗡地飛來飛去——

就在秦曜淵忍不住出手把舒也踹下假山時,一聲含著啜泣的質問救了他一命。

“鄭宗延!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不遠處,一男一女朝著假山走來,男子在前,女子在後,男的滿臉不耐,女的則在身後拉扯,雖衣裝雍容華麗,但臉上淚痕斑斑,神色憔悴。

鄭宗延停下腳步,一把甩開女子的手,回頭惱怒道:“你放手!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你還知道體統?!”女子哭著說:“你在外邊置外室我也不管了,可你如今還讓外室生下孩子,此事一旦傳出,你就是在公然打皇室的臉!”

“少拿你娘家嚇唬我!”鄭宗延怒聲道:“別的男人都能紅袖添香,倚紅偎翠,我為什麽不行?還不是因為娶了你這個只有公主名頭的女人!仕途全毀不說,還要處處受氣!”

舒也在假山上揣著手,一邊看戲,一邊嘖嘖有聲:“這死龜孫的龜殼厚得當世罕見……”

舒也看了眼一旁的九皇子,他雖默不吭聲,視線卻定在爭執的二人身上,舒也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連忙為他解惑:“下邊這男的,是從三品浙東都轉運使鄭東流的小兒子,鄭嬪的弟弟,四皇子的舅舅——從小就是個混賬,別聽他說尚公主毀了仕途,這龜孫連鄉試都是托關系過的,會試就更別提了,他壓根就沒有仕途可毀……”

“這女的呢,是已經出嫁的五公主,封號安慶,想必殿下在宮宴上應當見過,不過貴人多忘事,這安慶公主又不怎麽出頭,不記得也沒有什麽……”

秦曜淵一聲不吭地看著假山下的兩人。

他記得她。

如舒也所說,在宮宴上有過幾次一面之緣,只記得她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怯怯地叫他“九弟弟”,全因為秦秾華和她說過幾句話,他才在腦海裏給她留了一席之地。

他冷眼看著安慶公主,不明白她為什麽被人欺負到腦袋上了,依然還在拉著對方的衣角哀求。

如果是他的阿姊,必然不會如此。

舒也看著假山下的鬧劇,思緒忽然發散到了廳內談笑風生的秦秾華身上,他喃喃自語道:“話說回來,玉京公主過了今秋,也就年滿二十了……不知陛下會擇個什麽樣的乘龍快婿?如果是什麽龜孫,我舒也第一個不依!”

假山下的鄭宗延毫不留情地推開安慶公主,導致後者哭著摔倒在地。

舒也嘖嘖幾聲,說:“玉京公主要是許給這種龜孫,還不如尚給我舒也,一想到仙女般的玉京公主可能遇到刁蠻公婆、花心丈夫,我就……”

少年猛地擡頭,像要殺人似的兇狠目光讓舒也主動掐斷了自己的聲音。

“……我噴屎了,對不起。”舒也誠誠懇懇地道歉,認認真真地安慰:“殿下勿往心裏去,我這種屎殼郎一般的人說的話,老天他是聽不見的。”

秦曜淵不理他,右手往下一撐,動作利落地在幾個跳躍間下了假山。

鄭宗延剛轉身往假山處走,一回頭就挨上重重一拳。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就倒飛出去了。

安慶公主第一時間用手掩嘴,擋住喉嚨裏的後半段尖叫。

“誰敢打我?!”

鄭宗延捂著流血的鼻子從地上掙紮著爬起,因疼痛扭曲的面目朝著秦曜淵,雙眼微眯試圖把罪魁禍首看清,當他看清打人者是誰時,他臉上的血色驟失,秦曜淵也已走到他的面前,一腳踏上他的胸口。

“呃……”

鄭宗延抓住少年的皂靴,雙眼圓睜,發出呼吸不暢的苦悶聲音。

秦曜淵抓起鄭宗延頭上的玉冠,強迫他直視自己。

“你再動她一根指頭……我就把這個圓的東西,從你脖子上,揪下來。”秦曜淵一字一頓,冷聲說:“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