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婚期愈近,章洄越能感受到承恩公夫婦兩個的焦急和興奮,還有府中其他人也都是一種按捺不住的模樣。綠墨甚至每日開始督促她用鮮花細膏養護黑發以及渾身的肌膚,也變著花樣不許她睡懶覺了,說是什麽天理調和體應順之。

章洄有些無語,其實她還有些小小的郁悶,太子表哥身份尊貴,自己全家都要仰仗與他。還未成婚之前自己都要哄著他不生氣,等自己成了太子妃,與他日夜相處,定是任他作為,事事都要遷就他。

她和鐘霄曾經的婚約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更何況狗男主馬上就要和女主雙宿雙飛了,幹她何事。

在章洄暗測測的抱怨持續了兩天後,一道消息突然傳來,給這場大婚蒙上了一層陰影。

北胡騷動,派兵突襲邊境!楚京人臉上頓時帶上了驚慌。

北胡是由大楚北方多個遊牧部落組成的聯盟國家,北地寒冷,北胡人生的體型高大,精通馬術,又因為部族之間常年的資源爭奪養成了兇悍的性子。自大楚立朝,北胡人往南遷徙,兩方自然而然發生了沖突,歷年來戰爭不斷。

好在有鎮北王府護衛北地,大楚人才安享和平上百年,只是四十年前威帝的一場猜忌致使鎮北王府覆亡,北胡人抓住機會卷土重來。尤其在五年前,北胡新王繼位,意欲立威,集結了上萬騎兵大肆攻伐邊境地區,邊境十州硬生生地被占據了一半,眼看就要打到楚京城裏來。

好在,在這危急的時刻,當時年僅十七歲的皇太子領兵親征,楚軍士氣大振,方能與北胡騎兵抗衡。這場戰役整整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就連皇太子的十八歲生辰都是在戰場過的。

太子殿下於當時組建了一支悍兵,以金黃色的盔甲為特征,楚京人稱金甲衛。這支軍隊頗有當年鎮北王祁家軍的風采,逼退了北胡騎兵,殺了北胡數十名大將。

也正因此,太子楚瑾在大楚的聲名威望幾乎超過楚明帝。

這次北胡趁著太子殿下大婚之際入侵,不少人都猜測是北胡伺機報復,想要報當年慘敗太子手下的仇恨。

金鑾殿上,朝臣為著此事爭論不休,有大臣說此次北胡來勢洶洶,鎮守在北地的主帥平陽侯定是應對不了,為了大楚的安危,朝中應派遣兵將到北地助平陽侯一臂之力。

楚明帝摸著胡須,不經意間看了殿下神色不明一言不發的太子,朝那臣子問道,“卿以為該派何人前往?”

朝臣上前應答,“五年前一戰金甲衛名揚天下,威名之赫令北胡人膽顫,不若派金甲衛前往北地,定能打的北胡人七零八散。”

另一臣子聞言眉頭緊鎖,開口說道,“五日後便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大吉之日,殿下定是脫不了身,更何況千金之子不垂堂,殿下萬金之軀,也不宜去戰場冒險。”

“卿說的不錯,太子大婚是大事,不能隨意變更。”楚明帝眼睛微眯,手指扣了扣龍椅的把手。

“陛下,金甲衛雖為殿下統領,但未必要殿下前往,只需殿下將調遣將士的兵符交與主將,由朝中武將帶領金甲衛,也定能震懾住北胡人。”

此話一出,朝堂上有一瞬間的安靜,能夠入朝為官的哪位不是人精,人人皆垂頭不語,看著自己腳下。

楚瑾神色依舊淡淡,只眼睛稍稍瞥了一眼提出這話的臣子,未置一語。

“父皇,兒臣覺得劉大人此話不無道理,皇兄大喜之日被北胡人擾了興致想必也是心中惱恨。金甲衛驍勇善戰,上了戰場才能安我大楚臣民之心。”素來脾性溫和的順王第一次主動出列,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嘶,順王爺,您和陛下一唱一和,不就是要奪得金甲衛的控制權嗎?一些大臣臉上帶了嘲諷,先不說金甲衛認不認派去的主將,你們是都當平陽侯府是吃素的嗎?動輒就要派金甲衛過去,若是北地危急,殿下能八風不動地立於這朝堂之上?

不過,陛下和順王之意表現的明顯,也有那趨炎附勢認準聖心的臣子想要駁得出頭的機會,高聲附和,“陛下,北胡人實在可惡,理應派金甲衛赴戰好一揚我泱泱大國的威風!”

“殿下愛民如子,派兵出戰護我大楚國土子民當義不容辭!”

“不錯,殿下安心迎娶太子妃便可!征戰之事便交與將士們吧。”

太子殿下神色一派淡然,聞言只掀了掀眼皮,冷聲道,“平陽侯及數萬兵士鎮守北地,北胡騎兵不足為慮。”

“各位大人想著派出金甲衛,不若戶部先來說一說這國庫是否充足,金甲衛上月的兵餉還未結。”說完冷冽的目光盯向了面帶愁苦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頓時一驚,連忙出列,哀呼,“陛下,殿下,去年天降大旱,免了百姓賦稅,國庫實在空虛啊,還有太子殿下和順王的婚事,臣難啊!出兵之事萬萬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