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溫映寒怔在原地,半晌未語。如果當時會館裏的人並不是沈淩淵,那麽又會是誰?

腦海中的記憶雜亂不清,突然湧現出的事物太多,讓她稍一細想便會頭痛,溫映寒輕闔了眼睛擡手揉在了額角上。她需得緩緩才行。

沈淩淵眉心微微一蹙,握著她胳膊的手稍稍松了些力道,“又頭痛了?”

他代替她撫上了額角。

溫映寒手中的動作一頓,兩人因此靠得極近,如薄紗般的帷幔無聲地垂在了床的外面,遮擋了些許光線。溫映寒琥珀色的眸子微擡,她直勾勾地望著沈淩淵。

“怎麽了?”沈淩淵聲音低沉喑啞,視線落在她身上,透著深沉與無奈。

他喉嚨微微動了動“還想問什麽便一並問了吧。免得又給朕安了什麽朕不知道的罪名,然後寧可一個人躲在這裏面哭,也不肯說給朕聽。”

溫映寒臉側一點一點緋紅了起來,莫名被這人說得有些窘迫。明明最開始是他將她領到床上來的,怎麽被他這樣一說,就好像變成了是她躲在被子裏哭了似的,“臣妾沒有……”

她話未說完,便微微一怔。

沈淩淵無比從容地用指腹輕輕蹭過她微濕的眼角,薄繭上即刻沾了滴淚珠下來,“還說沒哭?慣會狡辯。”

溫映寒被他氣得說不出話,她分明想說的是床的問題。

沈淩淵見她眸光終於不再躲閃了,薄唇微不可見地輕輕勾了勾,“看來皇後這些年對朕頗為不滿。”

溫映寒明明是現在對他頗為不滿。這人怎能這樣呢……

“不問了?那換朕來問一問你,”沈淩淵聲音低沉,似是透著不悅,“朕做了什麽,讓皇後產生這種想法了?”

溫映寒知道,其實他是在問棋子的事,她抿了抿唇,忽而不像剛才一樣有底氣了,“反正臣妾印象裏是聽皇上說過。”

“何時?”

溫映寒動了動唇,半天沒能說出來。她偏偏就是想不起是何時。

沈淩淵修長的手指在床榻邊輕叩了兩下,隨即想起了她剛才沒頭沒尾的問題,“是在朕去邊疆的時候,對吧?”

溫映寒啞口無言,只得點頭。雖記不起具體時間和前後發生的事,但那段時間一定是在大婚之前。

“朕在戰場,你在皇城,你是如何聽見朕說的?”

溫映寒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了……難道真的是她聽錯了,可當時的自己為何這般深信不疑?

沈淩淵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鳳眸微微暗了暗,語氣間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危險“你是不是把旁人錯當成朕了?”

溫映寒本能地搖頭,她忙開口道“那……那條宮絳呢?”

沈淩淵頓時眉心一蹙,“什麽宮絳?”

話一出口,溫映寒便有些後悔了,慌忙之間問出來的話未經思考,纖細的手指在旁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攥了攥。0

那種心底的感覺說不上來,溫映寒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若不是自己方才看見了書架上的那個錦盒,她還可以將這件事當成是自己記錯了,可那條宮絳現在還在沈淩淵的寢宮裏。

若是外面的傳聞為真……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又給朕安什麽莫須有的罪名了?”沈淩淵低沉的聲音驀地從她身前響起,溫映寒輕咬了下唇,她指了指書架的方向。

“第三層的錦盒裏,那條宮絳。”

沈淩淵回眸望了望,起身去看。溫映寒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方才她塞得匆忙,幾本書傾倒了下來剛好壓在了那個錦盒上,盒子微微被擠扁了一塊,看上去更加有年頭了。

沈淩淵擡手將盒子取了下來,“你說的是這個?”

溫映寒微微點了點頭。

“皇上……”

“嗯?”

溫映寒輕垂了視線,手指在衣袖間輕撚,“皇上是不是認識孫家姑娘?”

沈淩淵眉心微微一蹙,“孫家?”

溫映寒朱唇輕抿,“太後的親侄女,孫雅淳。”

沈淩淵不知她是怎麽想起太後家的人了,“嗯,有幾分印象。”

沈淩淵憶起溫映寒所說的那個人好似是從前常入宮中,只不過他當時已經出宮建府,交集甚少,最多不過是對方過來向他行禮問安了,點點頭罷了。

“怎麽了?”

“皇上為何會同她戴一樣的宮絳?”溫映寒將錦盒的蓋子打開,“這一條宮絳……臣妾曾在孫雅淳那裏見過。”

她終是將話問出來了,那條編織簡約綴有環形玉佩的宮絳靜靜地躺在盒子裏,看起來微微有些舊了,像是塵封了不少年。

沈淩淵將宮絳拿起,蹙眉思索,“這不是老十六小時候編的那一條嗎?”

溫映寒微微一怔,“瑞王?”

沈淩淵修長的手指輕輕撚了撚,“有些年頭了,竟在這裏放著。”

瑞王是諸位王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如今都還不夠娶妻的年齡。溫映寒想起,她好像以前是聽沈文茵說過,她那十六弟最喜歡纏著沈淩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