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她的言外之意老夫人也明白,尷尬地點點頭:“是我老糊塗了。”
謝國公府每年冬日都要施粥,對她來說,做善事無非就是花花銀兩的事。但長年這麽做,到了真想幫一個人時,一時連妥當的法子也想不出來。
嬤嬤見她神情不自在,寬慰道:“老夫人您習慣了這些,一時沒轉過來也正常。再說了,小花說她外祖母受了寒,說不定正缺藥錢呢,咱們等會兒放點銀兩就走。”
老夫人搖搖頭,垂眸道:“要說銀錢,天下有幾家能比得過林家闊綽。”
嬤嬤不知怎麽接話,只能道:“老夫人動筷吧,當心吃食涼了。”
她話音未落,街頭忽然傳來吵鬧聲。
“我呸!”少年的公鴨嗓撕扯著,“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能耐!”
“願者服輸,錢修竹,你莫是想耍賴吧?”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她與嬤嬤一同回頭朝街頭看去。
一堆錦衣少年分成兩隊,叉腰的叉腰,罵人的罵人,可不就是京城最常見的紈絝子弟嗎?
但那裏面怎麽會夾著自己的乖孫謝晧和謝曄?
謝晧右眼青黑,謝曄嘴角有傷,兩人說話時扯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扯些沒用的做甚,這場架你們打輸了,就是要掏銀子請咱們兄弟吃完這條街,吃不吃的下是我們的事兒,你只管掏錢就好。”
站在他對面的少年怒目而視:“哼!好,我掏錢!我掏!”
謝曄用袖口擦擦臉上的黑灰:“好,你可記住了,我們吃你只能看著!”
對面的少年仿佛受到了什麽奇恥大辱,他怒道:“我錢修竹今日就是從這屋頂跳下去,被那馬車碾過去,我也絕不吃一口這街上的吃食!”
謝晧這邊的少年們哈哈大笑,像一群鬥勝了的公雞,搖搖晃晃地往新街走來。
若是讓謝曄謝晧說此時最怕的事,那一定就是遇到他們爹娘,不過這種事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至於遇到老夫人?別開玩笑啦,做噩夢也不帶這麽做的。
若是讓老夫人說此時最怕的事,那一定就是被謝晧謝曄發現,若是讓自己的孫兒看到她晚上跑到街邊吃小食,她的老臉往哪兒擱?京城那些老骨頭們要怎麽笑話她?
她連忙起身,跟著嬤嬤躲到了食攤後面。
這邊謝晧謝曄領著兄弟們來到一家食攤前,痛快地道:“這個,給我來十份!”
錢修竹在背後哼哼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們若是不把點的吃食吃幹凈,就不配為君子。”
“行啦,嘰嘰歪歪的,我們不會剩下的。”
食攤攤主收了銀子,動作行雲流水地鏟出十分鍋貼。
鍋貼細長,看著像餃子,只是底部煎過,色澤焦黃,泛著瑩潤的油光。
他們也不走了,就在食攤前坐下,準備一家一家吃過去。
黃白相間的鍋貼金黃的底部酥脆誘人,沒被煎到的白面皮卻十分軟嫩,又韌又脆的皮咬開以後,裏面的餡兒立刻流出了湯汁。
剛出鍋的鍋貼正燙著,猝不及防的湧出鮮香的灌湯,燙得少年們紛紛縮脖子,呼呼地直吹氣。
鍋貼裏加的肉很少,但餡料依舊吸飽了肉湯的醇厚甘美,熱氣騰騰的素餡兒軟嫩鮮香,配上帶著油氣的酥香外皮一同咀嚼,湯油中和,香氣撲鼻,回味無窮。
他們狼吞虎咽地解決完鍋貼,向下一家出發。
“這個,來十份!錢三,付銀子!”
耀武揚威的模樣看著十分可氣,尤其是身後付賬的少年們同樣滿臉是傷,有些衣裳還破了口,只能跟在他們身後眼巴巴地看他們吃。
“也不知是哪家的混小子們。”有食客路過,嘟囔道。
謝晧一行人從街頭吃到街中,總算撐著了,懶洋洋地道:“飽了,歇一歇再繼續。”
對面的少年們聽到前兩個字還有些開心,一聽後面的,立刻跳了起來:“撐死你算了!”
“撐不死撐不死,怎麽回事,怎麽咒人呢,大才子的風度呢?”
“大才子”三字戳到了對方的痛處,他一拍桌子:“你欺人太甚!”
他一站起來,身後的少年們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是要再打一架。附近食攤的攤主連忙找管事報告,而管事正在給周氏報告,周氏一聽有紈絝子弟鬧事,立刻就沖了過來。
結果到了這邊,推開看熱鬧的人群,還未走進,就聽到人的哭喊。
周氏心頭一凜,看樣子打得厲害了。
她加快了步伐,剛剛擠進中心,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哭嚎道:“你們太欺負人了,鄉試大家都在吃饅頭,就你們、你們煮面,我餓得難受,怎麽專心致志答題?”
“那也不能怪我們呀。”謝曄的聲音響起,“再說了,你們不是約架了嘛,我們也應了,還想怎麽樣?”
哭嚎的聲音更大了幾分:“我們輸了啊!我不僅丟了解元,連打架也輸給了你們,嗚嗚嗚,你們真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