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3頁)

畢竟曾經有情,周氏見他這幅溫柔的模樣,沉默了一陣子,最後強撐的淩厲氣勢散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想說什麽,說吧。”

想說的話太多,謝瑯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道:“你將武藝撿起來了?”

“並未。”

謝瑯看周氏側頭不願瞧他,自嘲一笑,很是無奈:“其實……我們不必如此的。”

周氏投來疑惑的目光。

有些事情,起了頭以後便沒那麽困難了,謝瑯道:“我們怎麽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世間夫妻,只是有情就不夠嗎?”

“情?”周氏嗤笑一聲,“你倒是說的出口。”

謝瑯被她的話刺痛:“若影,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嗎?”

周氏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厲聲道:“好,我們談。你說你有情,可你若是真有情,為何會有了我還納妾?為何會與其他女人有孩子?”

她的諷刺和質問讓謝瑯有些懵,他脾氣一向溫和,並未惱怒,聽了她的話後眼底盡是茫然:“你……介意?”他回想了以往七年,“你若是介意,為何不直言?這麽多年,你只是小小地鬧一回,翌日便沒了氣,我便以為你只是孩童脾性,不喜與人分享,鬧一鬧便想通了。”

周氏錯愕地看著他,怒極反笑:“我的劍是不能讓人摸的,我的馬也是不能給別人騎的。若是珍愛,為何要分享?謝書允,我不是孩童脾性,我是心裏有你。”

她這樣說,謝瑯心中一顫,似懂非懂,問道:“所以你是介意別的女人分了我對你的心意?”

他實在不解,溫聲道:“若影,我怎麽會呢?在我心中,你和她們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心上人,她們是妾室,怎麽可能分走我對你的心意?”

周氏聽到他的話,久久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她心中的意難平,心中的不甘,還有那一絲絲壓制不住的留戀,都在謝瑯真心實意的不解中散盡了。

“罷了。”她忽地一笑,搖搖頭,“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

謝瑯見她這樣笑,心中慌亂至極,差點坐不住了:“若影……”

她看著謝瑯,緩緩道:“你是京城來的公子哥,矜貴萬千,從小就被人捧著長大;而我是漠北長大的女兒,從小就跟著哥哥們滿城縱馬,摔摔打打著長大,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啊。”她越想越覺得可笑,語氣透著如釋重負後的釋然,“我就該隨了爹的話,在漠北尋個好兒郎嫁了,若是他們敢問出這樣的話,早就被我用鞭子抽一頓了。”

她越是這樣語氣平淡釋然,謝瑯就越慌張。

心裏似被人緊緊捏住一樣,酸疼地快要喘不過氣了,謝瑯見她起身欲走,忙抓住她的衣袖,語帶懇求:“我不明白,你說明白一些可以嗎?”

周氏回身,冷漠地問道:“你還想聽什麽?”

想著她剛才的話,謝瑯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還會回心轉意了,心尖如被鈍刀磨割,他用盡力氣,蒼白地問:“我還能做些什麽?”說到這兒,緩緩放開她的衣袖,問道,“……你心中可還有我?”

“我心中有你。”周氏答得痛快。

謝瑯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心頭升起狂喜,卻在視線與她的目光對上以後全數散去,如墜冰窟。

“因為你是阿笙的父親,是我的夫君。”她理理衣袖,給謝瑯宣判了死刑,“但我不再傾慕你了。從今往後,你納妾也好,收人也罷,我都不會在在意了。”

她說完,毫無留戀地走了,仿佛只是說了句輕飄飄的道別詞。

*

謝珣正是年輕,且從小習武,傷勢比常人好得更快,躺了一陣子,便可以活動了。

他在床上躺久了,感覺連走路都快要忘了,本來姜舒窈只是讓他在三房院子裏轉幾圈,他卻非要在府裏面轉。

姜舒窈無法,只能依了他:“你若是累了,一定要說,不要強撐著。”

謝珣無奈:“我傷在胸,不在腿。”

正巧吃了晚膳,姜舒窈只當他散步消食了,牽著他的手,同他一起在府裏轉悠。

走到一處,謝珣忽然頓住,姜舒窈以為他傷口不舒服了,立刻緊張起來。

他感受到了,捏捏她的手:“我沒事,只是看著二哥了。”

姜舒窈隨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著謝瑯枯坐在涼亭內,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謝珣見他一動不動,還是有些擔憂,對姜舒窈道:“我去和他說幾句話,你等我一下可以嗎?”

姜舒窈點頭答應,在原地等著謝珣。

謝珣緩步都到謝瑯跟前,直到在他坐下,謝瑯都沒有任何反應。

“二哥。”他不得已,開口喚了一聲。

謝瑯回神,擡頭看看他,又看看天色,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你怎麽在這兒坐著出神?”他本想調侃謝瑯幾句,卻在見到他神色時,收住了笑,問道,“你和二嫂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