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頁)
“成麽?”他說話拖曳著京腔,懶散卻認真,視線像是巖漿滾過,格外灼熱。
好像真的在等待她的意見。
她一貫知道,他說什麽就幹的出來什麽。
拿尋常的條條框框來看沈弋,那是大錯特錯。
他認定的事和人,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勸不動的。
倘若她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似乎也忘不了沈弋,年少時轟轟烈烈的喜歡,投入了太多情感,她的心裏沒辦法在裝下第二個人了。
就如同硬生生從心臟上挖下一塊肉,是痛徹心扉,連骨連筋的。
這樣的想法讓姜予漾心裏有點兒發毛,更準確的說,是害怕。
原來她真的做不到。
姜予漾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那些脆弱,沒了胃口,起身道:“謝謝昨晚的收留,我還有事要忙。”
用完就跑,像她能幹出來的事。
沈弋提了下西裝褲,在她面前蹲下身,掌心輕盈地握住她的腳踝。
姜予漾沒反應過來,重心一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起因是今早雨沒停,路面積水挺嚴重,她就換下高跟鞋,從玄關的鞋櫃裏穿了雙方便行走的運動鞋。
鞋帶沒系牢,白色的帶子松松垮垮散在地面。
男人頭發比之前短了點兒,黑發覆下,摸上去估計有點紮手。
膝蓋一彎,她雙手撐在沙發上,有些無力招架。
沈弋也是頭一次給別人系鞋帶,不太熟練,但打的蝴蝶結形狀很漂亮,挑不出什麽毛病。
如果可以,他也是能事事體貼的男朋友。
或者說,兩人沒分手的時候,沈弋就挺縱著她,而且特別吃她那一套。
“系好了,一起下樓。”他並不因為她的激將賭氣,凡事都滴水不漏。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京城的冬天本就冷,下完一場冬雨,天幕更是陰沉中翻滾著灰白,像是傍晚的天空。
雨已經停了,風刮得還是很烈。
沈弋昨晚上知道她的住址後,說了一遍就給記住了。
車穩穩當當停在樓下,沈弋手裏還提著個白色的袋子,叮囑說:“剩的感冒藥,別給凍病了。”
“嗯。”她點頭說謝謝,然後給他揮了下手,“你回去吧。”
姜予漾徑直往前走,前面是條交叉路口的馬路,來往車輛挺多的。
一輛車的速度太快,似乎沒留意到從這條道過來的行人。
而她還渾然不知,拎著白色的袋子走在他前面。
沈弋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一些陳年記憶像是洪水猛獸,根本關不住閘。
眼前浮現出滿地的血泊、匆忙行過的行人,還有轟鳴的救護車......
那一天,也下了場大雨。
他三步兩步過去,手臂緊緊護在她身前,將人環抱著,像是嵌入身體般不可分割。
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轟轟隆隆,尤其刺耳。
司機及時刹住車,姜予漾愣在原地,同樣被嚇了一跳。
心跳卡在嗓子眼,她垂眸去看,發現橫在小腹前的一條手臂青筋盡顯。
好半晌,見他沒松開,姜予漾安撫著說:“我沒什麽事了。”
轉頭去看,那輛車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沈弋身形落拓,天空飄來細小的雨絲,全滴在了他的眼睫上。
他長呼出一口氣,牙關緊咬:“姜予漾,我再失去不起了......”
姜予漾跟他一樣,兩個人本質上都是受過傷的人,很多事情也沒辦法選擇遺忘。
他沒那麽強大,是人就會有脆弱的地方。
只是選擇了埋在心底。
桀驁驕縱的少年光芒萬丈,可他的脆弱只展示在她面前。
這一份傷疤是需要人去治愈的,是需要愛來撫平的。
她猶豫了一秒,眼神澄澈,慢慢踮起腳來,白嫩的掌心揉上他的頭頂。
輕輕揉了下,手感果然不太好。
“我還在。”姜予漾心頭一動,到底忍不下心看他暴露出的那一面脆弱。
“嗯。”他應下,氤氳著鼻音。
後面的車輛在鳴笛,他松開手,看著她穩穩當當地行走到了馬路那頭。
天空又飄起了雨點,姜予漾沒再回頭。
回到家裏,她才發現喬頌除了打來一個電話,還發了好多條微信。
她直接撥號過去,喬頌那邊直接炸了:“啊啊啊,你怎麽現在才回我電話?不會還在沈弋家裏吧?”
姜予漾輕哂兩聲,反問道:“姑奶奶,你滿腦子想什麽呢?”
喬頌沒什麽忌諱,八卦之心脫口而出:“你跟沈弋昨晚沒上-床嗎?”
“怎麽可能?”姜予漾一陣無語,“我昨晚發燒了,在泛海睡的。”
“噢......是這樣啊。”喬頌訕笑著,才明白原來是一場烏龍。
“今早上我打你電話,是沈弋接的,我就多想了。”喬頌解釋說,“當時我還想你們舊情復燃的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