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光影交加,他眉眼輪廓近在眼前,眼神溫柔像是大海,掉進去就能即刻溺斃。
母親去世後,這麽些年,姜予漾也堅強慣了,很少將脆弱暴露出來。
喬頌曾說,作為一個女孩子,姜予漾對自己算挺狠的了,從沒求著沈弋給過自己什麽,又一個人孤身去巴黎深造,就連斬斷七年的感情也能不拖泥帶水。
但沈弋一句輕飄飄問她還疼不疼,就能輕而易舉擊潰她所有的心理防線。
沈弋一直都知道姜予漾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麽溫柔強大,說實話,小姑娘挺怕疼的。
在床上要狠了,也會嗚嗚地哭,眼眶發紅地看著他動作。
撒起嬌來更是軟乎乎的,是因為全心的愛意,才能在一個人面前展示最柔軟的一面。
見她哽著沒說話,沈弋大掌一頓,口吻愈發關切:“太疼了?”
姜予漾搖搖頭,眼眸裏碎芒盈盈,其實喝下藥和姜糖水後暖意翻湧,小腹好受了很多。
沈弋那點兒頑劣性子又藏匿不住了:“不是因為我太貼心感動的吧?”
姜予漾無語:“......”這人真的是給點春風就得意的類型。
那些以為他是高嶺之花、不苟言笑的真的應該看看沈弋在她面前的不要臉,像個大男孩,本質上仍是京圈少爺的混不吝。
“行,不逗你了。”沈弋起身,看著她又乖又純地坐在那兒,眸子清淩淩,想上手摸摸她腦袋,但還是忍住了。
免得讓她惱羞成怒了,他又沒法兒收場。
雪下了有些時候,洋洋灑灑,天地蒼茫間全是雪白。
他乘了電梯下樓,雪籽消融,發絲間微泛濕意。
煙霧彌散,逐漸在空氣中升騰,蔓延過左手的腕表和內裏絲質的襯衫。
男人靜靜佇立在那裏,就像是一副畫作。
直至碾滅煙頭,沈弋才收了打火機,重新回到車廂裏坐著。
行駛了一段時間,雨刷器一直在嗡嗡工作著。
到了酒店樓下,沈弋降落下車窗,任由寒風拍打進來,撥通了曾打過很多人卻沒人接聽的電話。
電話那頭響鈴了一陣子才接過,兩人都沒直接開口說話。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不談論雜志的拍攝問題,那就是私人電話,姜予漾接不接聽都是自己的選擇。
姜予漾抿抿唇,嗓音輕顫:“怎麽了?”
沈弋沉聲道:“我到酒店了。”
她聽到了他電話那邊呼嘯的風聲,似乎在真切地灌入耳朵裏:“你那邊風好大。”
其實想問他是不是還沒到家,但這樣的問題有點越線,思忖後她只是給了個陳述句。
“嗯,到酒店樓下,車裏坐著在。”沈弋主動給她匯報著行程,聽著倒像個“二十四孝男友”。
姜予漾沒想到他都不回泛海住的,又想到他之前習慣下榻酒店的性子,並不意外了。
“晚安。”
“晚安。”
異口同聲後,她聽見了那邊關車門的聲音,便先行掛了電話。
怎麽連說個晚安的口吻都像是老情人?
喬頌今天是加班回來晚了,迫近年關,哪個公司都要沖業績,完成年底考核和盤點,亂子一堆,她算是在稿子裏忙暈了頭。
進門時,喬頌剛剛收傘,傘面上全是雪,順著傘沿往下滴水。
她拍了拍肩上的雪花,手上拎了兩個大袋子,裏面裝的是各種零食和熟食。
見姜予漾衣服還沒換,喬頌意外道:“漾漾,你今天也回來也這麽晚啊。”
姜予漾也不藏著掖著,坦誠道:“嗯,跟沈弋一起吃了個飯。”
喬頌放下路過帶的鹵煮和無骨雞爪,還有兩杯熱飲,一杯紅豆奶茶,一杯蜂蜜柚子茶。
一聽到她跟沈弋一塊兒回來的,喬頌這種稿子寫手就像是聽到了什麽爆點,八卦兮兮地捧著紅豆奶茶喝了起來:“快快交待,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兩有情況啊!”
姜予漾剛喝了姜糖水,此時喝著蜂蜜柚子茶還有點撐,抿了兩口說:“聊工作。”
喬頌登時一臉失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沈弋肯定是因為工作故意接近你,方便追啊......”
勉勉強強說對了一半吧。
畢竟他們兩在總裁辦確實是在聊工作,後面吃飯、逛大學、天橋上看夜景都是衍生出來的工作之余的事情。
“你現在不說沈弋惺惺作態了?”姜予漾笑笑,覺得姐妹的本質還真挺雙標的。
喬頌嘖了兩聲:“之前他那都是罪有應得,才分手幾天就想挽回,肯定沒門兒啊。”
“不過一年多了,要確定心意早就確定了。你現在要是身邊出現哪個男人,我都情不自禁拿他跟沈弋比,百分百比不上,看來看去,你們兩最般配。”
喬頌向來有什麽說什麽,現在風向標偏向沈弋,明顯已經倒戈了。
見姜予漾若有所思,喬頌啃了口無骨雞爪,含糊說:“還有啊漾漾,你現在是渾身都在發光的,跟之前在沈弋身邊黯然無光的姜予漾一點兒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