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5頁)

畢竟小鎮上的教育很封閉,方圓幾裏就一兩所初高中,跟京城的培養方式完全不一樣。

面對成績上現實的差距,姜予漾很長一段時間懷疑過自己,或許是天賦不如人,後天如何努力都是追趕不上的。

高考前最後一次摸底測試,她的排名更是一落千丈,原本在勤奮的助力下排在前段的排名一下子跌落中段,看的她心驚。

當天晚上母親去世的夢魘讓她哭著醒來,瞧見旁邊有人影就不顧一切地抱了上去。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的眼眸染上幾分清冷,就這麽任由著小姑娘環抱著自己的腰身,甚至沒有形象地抽噎。

“沈弋......”剛要吐出來的一個“哥”字被她含混地吞了進去。

“你怎麽來了?”這裏明明是她的房間啊,沈弋怎麽會出現呢?

他擰著眉峰,往下彎了彎腰身,朝她緋紅的耳朵吹了口氣,見少女有反應地抖動了兩下才露出惡劣的笑容,眼神間浮動著淡淡的嘲諷。

“你太吵了。”少年單手抄兜,話語間是漫不經心的調侃。

“......”

姜予漾知道沈弋不太喜歡自己,除了在沈家,在其他任何相遇的公共場合她都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當然,好像在那些場合,沈弋也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

他一貫不缺朋友,跟誰聊都能說上幾句,慣出來的少爺脾氣,一身傲骨,誰都不屑為伍似的。

少女猶如抱了個燙手山芋,趕緊撒開手,擦拭著掛著淚珠的眼睫。

“抱著吧。”他波瀾不驚,似在施舍什麽恩惠。

姜予漾愣愣地望著他,白皙的肩頸垂下幾縷柔順的長發,清秀的臉龐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淚痕。

少女還裹著嚴嚴實實的睡衣,小熊圖案印在衣服上,裸|露出的腳踝肌膚呈現牛奶般的顏色。

純潔中夾帶著一絲初初綻放的媚色。

說實話,沈弋這一番提醒像是暴雨夜的悶雷,足足震的她心神激蕩。

少年的腰身勁瘦且有力,環抱上去很是溫暖,可她不敢貪戀,對沈弋的好心也半信半疑。

兩人之間的界限太過於分明,所以本不該如此的。

“就這麽怕我啊?”他嗓音不冷不淡,說完哼出一聲嗤笑,帶著他平日裏一貫的驕傲。

誰怕他啊?!

她氣鼓鼓的,杏眼睜大,居然真的豁出去一次,抱上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回想起來,那是她十八歲那年最勇敢的決定了。

......

確實,姜予漾有私心,她不知道那一晚是不是沈弋發什麽善心了,但自己的心意是真的遮掩不住。

是喜歡的吧。否則也不會在相擁的一瞬間心跳加速。

知道沈弋在B大,所以那年高考填志願時,在幾所分數相差不大的學校裏,她還是選了B大。

只不過大學裏,沈弋依然是別人口中津津樂道的對象,兩人很少能碰面,聚在一次最久的日子就是過新年。

江南的小鎮上,每年春節的天氣都是濕冷入骨的,母親腿腳不好,一到這種天氣就只能臥床養精神,暫時停掉手裏頭繡旗袍的活兒。

少女完成好課業後就去熬一碗又苦又澀的中藥,她曾背著母親偷偷嘗試了一口,結果像吃到了黃連,苦的好一陣子沒緩過來。

真不敢相信,母親每一天在喝的就是這麽苦的中藥。

昏暗的白熾燈燈光下,姜予漾也學著來辨識旗袍的做工和上面的繡紋,過程中不止一次被針紮到手,但一想到母親對旗袍店的重視,她就又重新鉆研起來。

來到京城後,每一年的新年,沈家都會在萬壽路的宅子裏過。

不同於她和母親兩個人的新年,沈家宅子恨不得沸反盈天。

屋內,沈老爺子還在下棋,其余的晚輩約著一起打撲克,誰輸了就往誰臉上貼字條,以此來度過除夕這一整晚的守歲。

她沒打傘,迎著細絨的雪花走了出來,沒有人注意到。

京城的隆冬,如果待在沒有地暖的室外,會覺得掉到冰窟裏。

除了第一年過冬的不適應,姜予漾也慢慢習慣了這座城市的寒涼。

不一會兒,外頭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厚重的雪堆幾乎壓彎了院子裏的青松。

她沒管凍的通紅的雙手,將買來的一小根煙花點燃,五光十色的夜景之下,手裏的煙花燃出最奪目的光。

就燃放了一瞬,卻足夠絢爛。

由於是在院子後頭蹲著身子,很快,她的腳就凍的又涼又麻。

正欲起身,一只溫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頭頂,像順毛一樣揉搓了兩把。

沈弋同樣佇立在漫天大雪裏,眼眸或許是因為霧氣的浸潤變得深沉又清澈。

“給我分一根。”他的語氣不是命令式的,但姜予漾還是下意識分給了他一根。

很奇怪,灑脫又不羈的少年會喜歡一個人放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