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熏神染骨09(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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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過了五年,葉明焦修煉有所精進,他雖不如殷洵那般用三年便能通過府主考核,但他用五年能通過閣主的考核,已經是甩出別人一大截。

但他有件事特別困擾,又不知是何事,總之就是很長時間會心率不齊,心神不定,有時還會特別高亢興奮,沒由來的,反正不大對勁。

他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和自個兒師父說。

尤許聽完失笑,葉明焦尚十五歲時只知道玩,而後又只知道修行,如今情竇初開卻不自知,她擺手道:“這種事的樂處便是自己悟。”

見毛頭小子愣頭愣腦地抓耳撓腮,尤許笑問:“可否是見到葉沁莞心感高興?”

“啊,好像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葉明焦猶豫道。

尤許忍俊不禁,把葉明焦打發走,又笑不出來了,開始人生的又一次反思,她這師父怎麽當的,一個徒弟早早學會生情,另一個遲鈍得像半道堵車。

此時翠鳥飛入院子,轉了兩圈,落在尤許指尖上,變成一片綠葉。

她得來消息,魔道沒有修為量級的劃分,不過以此估量的話,殷洵已突破大乘,修為比她這師父還高了。

一個魔頭修為精進得如此之快,不少人驚惶恐懼,尤許卻無甚擔憂,還是那句話,她信他。

他若不盡快提高修為,指不定哪日就被樊言之帶人除掉,所以自保的能力當然需要。

到後來,尤許猜錯了,她發現自己是真的看不懂殷洵。

因為殷洵做了一件震懾正魔兩道的大事——他屠了澗門派。

僅僅一夜之間,一個人屠了一個門派。

莫說別人,連尤許都震驚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殷洵此舉,讓大半的修仙門派瞬間集結起來商討此事,他們不再自掃門前雪,而是一心想像樊言之那樣,置殷洵於死地。

鷲仙門府以斬除邪逆魔徒的號令參與其中,並且重新研究復制出祖師爺當年困死魔王的法陣。

一時間樊言之的號召力空前之強,大大小小的名門正道都參與進來,組成一個臨時盟團,向殷洵下了戰書,定下一月後於無望山崖上決一死戰。

尤許看完戰書簡直氣笑了,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正義之士,號稱行天下之大義,卻不敢挑釁整個魔淵的魔族,只敢約戰殷洵,讓他一人前來。

說到底便是想除掉禍害,又想苟全自己的性命,名利雙收,世上哪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事。

“你也要去。”松無厲眯眼看她,威聲命令道。

尤許收下邀戰貼,不輕不重地說:“我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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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一晃而過,參與大戰的所有人皆是戒備操練,唯獨尤許不是賞花便是飲酒,閑適不已。

聽聞鷲仙門府已在無望山崖上布好了法陣,離決戰之日也越來越近。

葉明焦捏緊劍,認真道:“師父,我不想去。”他怕一看到有人攻擊殷洵,他就忍不住沖上去把那人打死。

但現在全府上下都陷入一種狂熱狀態,好像誰不參與此戰便是修真界的叛徒,這帽子扣得相當之大,幾乎所有人,自願的不願的都參與進去。

尤許擡眼看他:“若不想去便不去,誰敢難為你,你直接揍他,揍不過告訴為師。”

葉明焦這下才稍稍松了口氣。

又過了幾日,尤許拎著酒壺,漫不經心地在山林中散步,飲得兩頰嫣紅,她折了一朵梨花在手隨意把玩。

風吹樹梢簌簌作響,尤許松手,嫩白的嬌花從指尖滑落,她散漫地靠著樹幹,出聲道:“還要看多久,出來罷。”

她的不遠處顯形出一個人,白衣墨發正是五年未見的殷洵,他步步走近,緩緩道:“不愧是師父,我再凝神屏息也瞞不過的師父。”

尤許動了動眼皮,擡眼看他,許久不見,他樣貌未有變化,但氣質變了很多,又陰又沉,“還敢來此,明晚便是無望山之戰,不去準備?”

他的修為當真了得,連鷲仙門府的結界都攔不住他,讓他如出入無人之地。

殷洵彎腰俯身撿起她扔在地上的那朵白花,收入掌心,緩緩地笑了:“師父擔心我?”

尤許只問:“為何屠了澗門派?”

殷洵定定地看她,彎了彎唇:“我先問的,師父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尤許回視他,沒說話。

殷洵唇邊的弧度消失了,低沉著嗓音說:“報血海深仇,天經地義。”

“所以明日,”尤許說,“也是你的報仇之日?”

原來如此,當初的少年早已知曉家仇恩怨,全身傷痛滿心恨意地留在鷲仙門府,刻苦修煉,只為有朝一日能報血仇,這麽一來,墜入魔道,屠殺門派,皆解釋得通。

殷洵薄唇淡抿,而後道出兩個字:“沒錯。”

一時間尤許呼吸鈍痛,從未覺得如此無力,沒想到一直用心照拂的人,從頭到尾只有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