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成親(五)

王珞以為自己的新婚之夜會睡不著,但沒想到她沾枕就睡了。因她昨天睡得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她一時沒想起自己已經成親,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想要掀床簾,卻不想小手落在一個寬大溫暖的掌心中,男子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醒了?”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王珞打了一個激靈,讓她瞬間清醒,她這時才想起自己昨天成親了,她驚訝的問鄭玄:“夫君你醒了?”

“嗯。”鄭玄醒了好一會了,按照他以前的習慣,醒了就起來鍛煉,鍛煉過一回,就開始處理公務了,可聽著王珞均勻的呼吸聲,他居然不想走了,就這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知不覺間又小憩了一回。

鄭玄在黑暗中無聲的微笑,這就是溫柔鄉嗎?只是他身邊還是跟沒開竅的小丫頭,他一手摟著王珞,一手枕著頭,“口渴?”醒來就要掀簾,估計是渴了。

王珞說:“我想喝水。”

鄭玄吩咐道:“給夫人倒杯水來。”

屋裏傳來簌簌的聲音,王珞“啊”了一聲,鄭玄問:“怎麽了?”

王珞說:“怎麽屋裏有人?”她昨晚睡得早,都沒注意到屋裏居然有人。

鄭玄詫異反問:“沒人怎麽伺候你?”

王珞這才想起,阿娘房裏也有輪值的丫鬟,只有王珞不喜歡晚上睡覺還有人帶著,且晚上不讓人睡覺太殘酷了,才免了守夜的丫鬟。她沒想到自己跟鄭玄的新房居然有人輪值,她赧然道:“有人在屋裏多不自在?”

王珞這邏輯,饒鄭玄聰明絕頂都沒弄明白,屋裏有丫鬟跟不自在有什麽關系?難道是小姑娘家臉皮薄,怕她跟自己說的私房話被人聽去?他安撫她說:“能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不怕他們嚼舌根,誰敢胡亂說話,我讓陳敬拔了他舌根。”

王珞再一次發現自己跟鄭玄代溝有多深,她想讓丫鬟別值夜,他卻要拔了人家舌頭……

這時丫鬟已經撩起幔帳,眉綠先用陳茶水伺候王珞漱口,芳池遞了一盞木樨薄荷花露給她,王珞接過花露喝了一口,想起鄭玄,她偏頭問他:“您要喝嗎?這是我讓人蒸的木樨銀丹草花露,沒有加蜂糖。”她就是早上用來提神醒腦用的。

鄭玄瞄了一眼香噴噴的花露,笑著搖頭,夫妻兩人由丫鬟伺候著洗漱換衣,王珞洗漱換衣,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只讓丫鬟替自己遞個東西,而鄭玄除了漱口外,幾乎沒有自己動手的時候,完全的大爺風範。

等到了用早點的時候,王珞就看著陳敬把點心分開,一樣樣的放在小碟子裏,由鄭玄隨意取用。王珞很懷疑鄭玄離了下人的伺候,他會吃飯穿衣嗎?

鄭玄擡頭見王珞看著自己發呆,他不明所以,“怎麽了?點心不合胃口?”不至於吧?陳敬都伺候王珞兩年了,她愛吃什麽早摸清了。

王珞搖頭:“沒。”她吃了一口薺菜炒雞蛋,香噴噴的味道,讓她眼睛微亮,這是用黃油炒出來的?

鄭玄見王珞身邊伺候的侍女跟木頭似地站在一旁,他不由看了陳敬一眼,陳敬暗暗苦笑,這可真不是他的失職,而是姑娘不喜歡這樣的照顧,她喜歡自己動手,但這話不能跟郎君解釋,只能默認自己失職。

等兩人用完早點,洗漱換衣完畢,天才剛蒙蒙亮,鄭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讓丫鬟給王珞披了一件鬥篷,牽著她的手出門給家中長輩請安,“曾祖母和祖母都是慈愛的人,她們見了你,一定會喜歡你的。”鄭玄一面走,一面緩緩的給王珞說著家裏的人情況,“家裏唯一對晚輩比較嚴苛的就是大伯母,她說什麽話你都先受著,等回來我補償你。”

王珞看了看四周,見下人們都低著頭走路,幹脆偎依到了鄭玄懷裏,“有您護著我,我不會受委屈的。”鎮國公府的後院,跟別家不同,他們家女眷大部分都是公主,公主能行駛權利比一般貴夫人多多了。她在王家能玩心計,在鎮國公府她不會也不敢,在絕對權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鄭玄說他曾祖母、祖母都是和善的人,這點王珞信,她們對鄭玄一定是慈祥的長輩。

可對自己就未必了,所以王珞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抱住鄭玄這根金大腿。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她長得漂亮,又比鄭玄年紀小,在鄭玄眼裏自己大約是只可愛逗趣的小寵物,是故他大部分時候對自己都很包容。她要做的是善用這點,讓鄭玄能在自己跟家人有矛盾時,多為自己考慮。

至於這想法是不是有損現代人尊嚴,她就不考慮了。在人權都沒有的古代談尊嚴太超前了。再說在現代就有尊嚴了?不提別的,老板罵人的時候,除了那些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小年輕外,有幾個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敢對老板說一句:“老子不幹了?”老板還巴不得你這麽說。一個老員工的薪水足夠養好幾個新人了。